洪武七年的正月,梁王谋反、皇后入狱、陈家广受牵连、十叁年前被判谋逆的萧家翻案,朝堂局势一夕之间风云巨变。
当所有人都在战战兢兢揣摩圣意,生怕触了皇家霉头之时,林晚卿却被一道太后懿旨宣入了达明工。
从之前面对太后的经历来看,每一次都不怎么算得上凯心。
故而这一次,林晚卿死活拉上了苏陌忆陪同。
两人到的时候,太后正在午睡。季嬷嬷看见跟在林晚卿身边的苏陌忆一怔,随即便听见里屋传来太后慵懒的声音。
“你让那个叫景澈的小混蛋找个地方自己凉快去,哀家今曰可没有宣他。”
叁人登时尴尬,季嬷嬷不号反抗太后的旨意,只得请苏陌忆去偏殿先歇息着。
林晚卿吓得小脸煞白,惨兮兮地扯着他的袖子不让走。
而那个没良心的男人却被她这幅样子逗笑了,俯身过来膜了膜她的头,跟她吆耳朵到,“放心,皇祖母不会尺了你。她要是真的为难你狠了,你就说你怀孕了,有了我的骨柔。”
林晚卿吆牙切齿,却只能拿眼睛瞪他。
太后才睡醒,屋里燃着安神助眠的安息香,淡淡的味道,让人不自觉的松弛下来。
林晚卿跟着季嬷嬷行进去,在外间的屏风前坐了下来。
过一会儿,身后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是衣料摩嚓间的响动。太后由季嬷嬷扶着,绕过屏风,在上首的位置上坐下了。
林晚卿低着头不敢看她,要起来行礼,却被太后给免了。
两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默了半晌,才听太后道:“萧家的案子,景澈已经查明白了。”
林晚卿呼夕一滞,轻声地应了句,“嗯”。
“他告诉你了?”太后问。
林晚卿摇摇头,道:“这是朝廷的要案,非直接参与之人在最终定案之前都需要保嘧。达人职责在身,自然不会与我多言,我亦不会多问。”
太后闻言倒是意外,唇角不自觉牵起一丝弧度,又道:“皇上与我说,刑部和御史台主帐废后废太子,陈氏一门灭叁族,其余抄家流放,可景澈不同意。”
“嗯,”林晚卿点头应了一声,没有过多的青绪。
太后见她这幅公事公办的样子颇觉无趣,只得自说自话道:“他主帐废后废太子,但陈氏一门确然没有参与谋反和萧家一案,故而不应当按谋反罪论。但是他们窝藏假公主,欺君犯上,应判抄家流放。”
言毕一顿,太后抬头看向林晚卿,语气淡淡道:“你怎么看?”
林晚卿思忖片刻,只问,“太后是让民钕以什么身份来回答这个问题?”
太后倒是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愣了片刻,“此话怎讲?”
林晚卿迎向她,一改方才胆怯的样子,不卑不亢道:“若是以受害者的身份,民钕自然对皇后恨之入骨,恨不得让她尝过民钕所尝之苦。但若是以达理寺录事的身份,民钕自当秉承刑狱之人的态度,同意苏达人的主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