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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有方站在后山的草丛里,一脸震惊的看着前方几乎被大火吞噬的灵岩寺。
不可能!计划里的火药剂量不会有错,从任何一个角度、站在谁的立场也没有理由这样做!
那么皇上呢?她是早早的和沈大人撤离了,还是仍在这座已成修罗地狱的寺庙里面?
“完颜大人,别管那么多了!现在第一要务就是依照先前的约定,冲进去清理柳相余孽,”副将程封的脸上一片焦急之色:“切莫错失良机啊!
不管是找出爆炸的真相、确认陛下的安危,或是完成既定的任务,灭柳相、杀柳家死士势在必行……
完颜有方望了眼身后蠢蠢欲动的刀斧手,平复了一下呼吸,将死死攥紧的手松开:“好,我们走。”
在被火光点亮的夜空下,血色的令旗凌空挥动;寒光闪动之间,数不清的兵士抽出腰间的佩刀和大斧,嘶吼着朝灵岩寺的方向扑了过去……
…………………
三天后,泰安府的某栋宅子里。
沈谦坐在一把黄花梨交椅上,目光暗沉:“现在人是弄出来了,可打昨天起这泰安府就封了城,想必是那个完颜还没死心。”
“早知道就该连夜的往外走,出了州郡什么麻烦都没了,弄得现在被困在这么个鬼地方!”沈谦的手一叩一叩的敲在月牙扶手上,她嫌恶的狠狠剐了对面的男人一眼:“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怎么就眼瞎听了你这么个东西的挑唆!”
殷长枫的桃花眸闪过一丝冷色,却仍是温婉柔和的笑道:“沈大人多虑了,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完颜是何等英才,她自是知道,按照常人的逻辑都会带着皇上连夜外逃,故她的搜寻重点一定是在泰安府附近的济南府;现在奴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反而能够带着皇上隐匿到底。”
殷长枫走到靠墙的那张雕花床边坐下,满眼爱怜的伸手轻抚着女人沉睡的脸颊:“现在皇上和沈大人在爆炸中罹难的物证非常明显,唯一证明真相的‘人证’也已经被沈大人销毁,只要安心等待完颜的耐心告罄,宫内人接受了陛下‘殡天’的事实……”
男人悄悄的摸了摸怀里的那一道竹令,俯下身在苏澈阖着的眼帘处吻了一记,喃喃道:“再等等我就好了——”
当初在苗寨爱上她之后,他就在琢磨彼此未来的出路了。带着她回现代似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以他们的身份又没有任何可以光明正大在一起的机会……
于是他凭借自己的口才和逻辑思维能力,骗得那个苗寨少主亲手奉上了进入苗人避世之所的唯一凭证——忘忧城的竹令。
这个东西留到今天,也终于派上了用场。
殷长枫甜蜜的勾着唇,激动的浑身都有些颤栗:
他自然不会蠢到把这个进城的竹令交给沈谦,也不会就这样安安分分的和她分享苏澈一辈子;等到这场风波散去,沈谦失去利用价值的时候,他会像从前无数次暗中对付陛下后宫的男人们那样弄死她……
苏澈,永远只能有他一个人。
……
傍晚,华丽柔软的紫檀木雕花架子床上,女人静静的躺在上面,鸦羽般纤长的睫毛轻轻扇动了两下,缓缓掀开。
自从那天在马车上被手帕捂住口鼻之后,苏澈就一直昏睡着,其间做了很多诡谲怪诞的迷梦,内容大同小异,被妖精怪物禁锢在洞穴里难以脱身,她时时刻刻在担忧害怕。
苏澈很想从噩梦中醒来,却发现现实是更加让人难以接受的噩梦。
沈谦背叛了她,还出于自己自私的占有欲想要让‘苏澈’这个人在世界上彻底消失,让她从此成为私人所有的禁脔。
她以为灵岩寺是‘将计就计’的成功反杀,谁知结局却是沈谦‘顺水推舟’的渔翁得利。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好一个芝兰玉树的沈大人!
苏澈费劲地撑起身子坐直,感觉到一阵阵的头晕目眩,手脚也是软弱无力,她挣扎着从床上下来,脚步虚浮到只能扶着旁边的架子一点点往前挪。
她恨得眼圈都红了,直想要狠狠的给自己、也给那该死的上天砸上一拳!
好不容易击败了柳相,她终于看到掌控自己命运的曙光了……她付出了那么多…时间…精力…甚至身体…
就为了有一天,她可以挺直了腰杆说,她可以为自己的人生做主。
为什么经历了这么多成长了这么多,现在的她还在被人囚禁和占有着?
苏澈摸到门边,并不意外的发现外头上了一把结实的铁锁,她自嘲的笑了笑,深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很是折射了这么一场闹剧的核心——
精疲力竭的到了自由的门前
po壹8k.),以为自己能够挣脱牢笼,却发现外面依旧是枷锁。
她索性瘫坐下来,凝眸看向窗棂的方向。
那扇高到她接触不到的和合窗是开着的,清爽干净的空气从那里散进来,她还可以看到宝石蓝的静美天空,时不时会有麻雀在上面驻足。
真是讽刺啊,殷朝的皇帝被关在这里,小小麻雀却展翅高飞。
“阿澈?你醒了么?”苏澈呆看了半晌,全然没发现开锁后立在门口的男人。
看到她独自一人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殷长枫蹙了蹙眉,上前用自己坚实的手臂把她抱起来,漂亮的桃花眸中尽是疼惜:“你睡了三天了,现在肯定腹中空空,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吧。”
苏澈心中恨极,却没有丝毫反抗的任他抱着出了门。
眼下的情况,除了暂时虚与委蛇没有更好的办法;生杀予夺皆在人手,她激怒殷长枫没有丝毫的好处,况且食欲是人之天性,她不能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大吵大闹绝食相抗除了发泄情绪以外没有其他用处,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苏澈顺从的将头靠在男人的胸膛上,用眼神的余光尽可能多的刺探这座宅邸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