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桐是惊恐的,她已经不是那个,不谙人事的小姑娘,在慕容安动情的时候,她也曾见到过这样的眼神,只是慕容安的眼神里带了更多的怜惜,而呼延赤不是,他的眼底满是占有。
疯狂的,占有。
甚至于,不顾她刚刚被鞭打过的身子,经不起他这般折腾。
他想要她,想了十多年,想得再也无法控制自己,只要一想到耶律桐抗拒他的靠近,不想成为他的女人,想要背弃他们的盟约,他就疯狂得不能自己。
“呼延赤!呼延赤!”耶律桐喊不声来,她太疼了,疼得根本无法忍受,背上的鞭痕已经渗出血色,伤口再次开裂,可她没办法挣扎,一点劲都使不出。
她想喊她的父亲和哥哥,想喊慕容安的名字,可到了最后,却是连疼都喊不出来了,猩红色的世界里,她这看到呼延赤那张令人恶心的容脸,漾开令人恶心的贪婪与欲念。
疼痛来袭的时候,耶律桐无声的落泪,搭上了翠微的命,搭上了这满身的鞭痕,终究也没能逃脱魔爪。
欺身在上的呼延赤,只觉得从身到心的满足,他终于得到了这个女人……
可她为什么要哭呢?
她不是该感恩戴德,该高兴吗?
“小桐,你是南玥的皇后,是我呼延赤一人的女人,不管之前发生什么事,以后都放下吧,我不会计较你曾经的背叛,但是……下不为例!”他伏在她耳畔,吻过她的鬓角。
他沉重的呼吸声,在后来那段时间里,几乎成了她的噩梦。
“你杀了我吧……”她无力的张了张嘴,纤瘦的身子将要折在这儿,她恨自己,为什么意识这般清晰,腹部的疼痛袭来,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狠狠地揪着。
疼,似乎比背上的鞭痕更疼。
呼延赤抽身而去的时候,耶律桐只觉得有什么东西,忽然涌出了身子,她原以为是……然则下一刻,疼痛加剧。
而呼延赤,兀的变了神色。
他不似耶律桐,他早早的历经人事,后宫已有子嗣,所以他很快就明白,鲜血从身子里涌出来,耶律桐面无人色,是因为何故。
“你竟然……”呼延赤目露凶光,“有了身孕!”
他赤着上身,双拳握得咯咯作响,根根分明的青筋,昭示着属于他的极致愤怒,事实摆在眼前,这个女人从身到心都没有半分忠诚。
“我原以为,你只是心里不愿,却没想到你竟怀了别人的孩子!”呼延赤咬牙切齿,猛地将她从床榻上揪起。
窒息的感觉袭来,耶律桐原本觉得,就这样死了也好,可是恍惚间,她好似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她有了慕容安的骨肉。
慕容安的孩子!
呼延赤勒着她的脖子,将她提到了半空,看着她面色青紫,好似快要死了,又狠狠的将她摔在地上。
“妹妹!”耶律敬疯吼着,率领着亲兵往内冲,“呼延赤!”
帐子外头的影子,很清晰的显示着,呼延赤对耶律桐的绝情。
“今日,谁敢拦我,我就宰了谁!”耶律敬提着刀,领着人往内冲,身为男人,若是连这点血性都没有,还入什么行伍,打什么仗,谈什么保家卫国?
家都保不住,亲人都护不住,要手里这柄刀刃何用?!
耶律敬到底力有不逮,又颇为冲动,但是耶律长河不一样,宝刀未老,又是当朝将、军,饶是呼延赤的亲卫见着他,亦是有所忌惮。
“你进去,我挡着!”耶律长河拎着刀。
真没想到,原本斩杀敌军的刀,如今要对着南玥的军士,简直可笑至极!
耶律敬只身冲进了营帐,却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呼延赤的脚,狠狠踩在耶律桐的肚子上,那血咕咚咕咚的,从她身体里往外涌,染红了双腿,染红了地面。
耶律桐衣衫凌乱,只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保持着最后一丝清醒,疼痛早已麻木,她知道……梦碎了,孩子,她和慕容安的孩子,被呼延赤杀了!
死了……
“小桐!”耶律敬拎着刀便砍了上去,“我杀了你这个畜生!”
呼延赤是南玥第一勇士,想要杀了他,没那么容易,耶律敬还不是对手,被呼延赤一脚踹开的时候,耶律敬连滚带爬的去扶自己的妹妹。
“小桐?小桐,我是哥哥,小桐……”耶律敬分不清面上的是泪还是汗,快速将外衣脱下,将耶律桐抱起。
呼延赤本不想让他把人带走,可瞧着耶律桐身上的血,滴答滴答落在地上,他忽然就犹豫了。到底是自己养了多年的女人,若是就这么死了,是便宜了那个野男人?还是便宜了她?
付出的努力,还没得到回报,她怎么能死呢?
到了这会,耶律长河也不恋战,他只想让自己的女儿活下来。
耶律敬哭着把妹妹送进了大巫医的帐子,大巫医早就瞧见了动静,打不了架,那便救人罢,早早的将一应药物准备妥当,留不住孩子,留住耶律桐也好!
大戈壁的石山后面,马车悄然停驻。
大长老小声的叮嘱漠苍,“可都记住了吗?”
漠苍颔首,“你放心,我一定把她平平安安的送出南玥,送到慕容安身边,一下子多了个媳妇和孩子,估计这小子能乐疯了!”
“先别那么高兴,呼延赤那脾气你也是知道的,乖张暴戾,若是得不到……他会起杀心,到时候别说是耶律桐,饶是整个耶律家都有灭门之祸!”大长老叹口气,“眼下,忠仆身死,只为了换主子一命,咱们可能不能让翠微死不瞑目!”
漠苍深吸一口气,“我皮面都准备好了,待她出来马上易容换装,一定把她带出这个噩梦般的地方!”
“好!”大长老点了点头,“我先回去,下半夜动手!”
漠苍立在那里,目送大长老离去的背影,紧了紧手中的马鞭,“慕容安,你小子可是欠了我一份大大的人情,以后记得要还我!”
只是,大长老没想到,回了军营之后,竟会是这样鲜血淋漓的画面。
“孩子没了!”这是大巫医说的第一句话。
第二句是,“她可能会死!”
伤得太重,从内至外,从身到心。
“怎么会这样?”大长老心惊肉跳,“这可怎么好?有没有别的法子?”
“伤得太重了,而且……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还有求生的欲望吗?”大巫医叹口气,“她若是没有半分求生的欲望,那么我这药下去,她吐出来,我能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