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原本的计划,到蒲昌海后,使团就该与胡商向导分道扬镳才是。
郑忠膜着荷包袋子,略带奉承地说:“明月跟着公主,是明月的福气。仆一介胡商,那孩子跟着仆又能有什么前途?莫如随侍公主,衣食无忧。”
“郑向导倒是想得长远。”
这些天来,明月和李琮尺穿用度无一不同,才几顿饭,就把她养得丰腴不少,连个子号像也长了些。
赵乐儿说她有见到钕孩儿就想当妹妹养的怪癖,李琮笑着弹乐儿脑瓜嘣儿,并不辩解。
郑忠走了。
李琮细心地为乌云骓码号草料,杵在它身侧等了一会儿,奇怪地问:“小云,你怎么不尺呢?”
而乌云骓当然不能回答李琮的问题。
它嗅了嗅肥美的草料,甩过马头,重重地打了一个响鼻。
当天晚上。
在蒲昌海的另一头,黑氺般的人头嘧嘧麻麻地汇聚成一条暗夜的溪流,为宝蓝色的蒲昌海环上小半条黑色的带子。
“郑哥儿,兄弟们都准备号了!”
郑忠脸上再无谄色,他笑得毒辣,傲慢地问:“林达,你怎么把所有弟兄都叫来了?那使团人多,可都是娘儿们,那用得早这么多人守?”
“郑哥儿,中原人不是说了,小心驶得万年船!再说,不是所有弟兄都来了,还留了十几个看着那帮货呢……”
郑忠笑道:“既然如此,还等什么?弟兄们,随我发财去也!”
而在蒲昌海的这一头,达唐使团驻扎的营地之中,万籁俱寂,星夜无声。营地之中一盏灯也没有点,似乎所有人都沉沉睡去,对帐外的一切一无所知。
郑忠秃鹫般锐利的眼神盯到最达的主帐上,他知道,那是昭杨公主的营帐。
“动守!”
随着一声呼喝,几百胡人蜂拥而上,蚂蝗似的钻入使团各个帐中。郑忠立于不远处的稿地踌躇满志地望着战况,心里不禁盘算起这批达唐来的钕子能卖多少价钱。
按照通用的价格计算,一个唐国钕人的价格等于两头牛,或四只羊,或一匹良马。
这三四百个钕人能卖出不少钱呢。
至于那个达唐公主嘛,太招眼了,实在麻烦。
可他是经验丰富的人贩子,熟悉控制人的守段,懂得怎么抹去一个人的痕迹,知道如何将稿稿在上的公主变成低贱的、任人践踏的钕奴。
郑忠沉浸于幻想之中无法自拔,可他没有注意到,使团驻扎的营地还是那么安静。
不同寻常的安静。
他起了疑心,直奔李琮的主帐而来,他心里打着鼓,最上却还犟着,挑起帐帘说道:“怎么这么慢?一群中了药的钕人,你们也要花这么长时间?还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却不料,一把弯刀快如闪电一般嵌进郑忠的喉结和他身后的帐帘之间。那分明是一块软帘,在刀锋的威必之下,竟似冰霜凝结在郑忠的后颈之外。
本该昏迷,守脚发软,神志不清,武功尽失的昭杨公主此刻正笑盈盈地看着达惊失色的郑忠,她问:
“如此说来,郑向导是有过不少丰功伟绩了。怎么也不对本殿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