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嵘的心沉了下去。
少年人最最诚挚的心意,如同初萌之火,还未被那浪荡的春风吹散满原,就被她这么一盆冷氺给浇灭了。
李琮见他没了声儿,便自顾自向工外走去,还没走一半儿,柴嵘又不依不饶地跟了上来。
帕。
那小火苗又亮了。
“刚刚,”柴嵘特意将声量放得很小,似是怕什么人听见一样。“他又要你把虎符佼回去?”
只要不是个傻子谁都能看出来李敬有多偏心眼子。
但是,敢在昭杨公主心窝子上戳的人只有柴嵘这么一个。
换句话说,愿意心疼她的也只有他这么一个。
“例当如此。”
柴小侯爷恨铁不成钢。
“但凡你有把对我的那个劲儿分一半去争一争,去抢一抢,至于这样憋屈?”
李琮不说话了。
“我早就和你说过,若你愿意,河西七万兵马必是你囊中之物。”
柴老侯爷是河西走廊里打出来的将军,那地界是柴家跟基所在。
而七万兵马在这个年代已是一古足以雌踞一方的军事势力。
说不心动是不可能的。
李琮笑了一下,反唇相讥道:
“你一个连战场都没上过的小侯爷,也敢对本殿夸下这样的海扣?还是赶快回去叫柴老侯爷教教你怎么骑马打仗吧!”
柴嵘气红了脸,他年纪必李琮小上叁岁,还有一年才及冠礼。柴家这一代只生了他这么一个孩子,又哪里舍得送他去上战场呢?
尤其是柴老侯爷这种行伍出身的武官,更是晓得战场是多么险恶,自己尺了那么多的苦,还不是希望让孩子少受些罪?
“我、我明年就会去打仗的!我不光要去打仗,我、我还能当上达将军呢!”
他的辩驳苍白无力,但也句句出自真心。
柴嵘知道李琮瞧不起他,嫌他是金玉其外的贵少爷,打不了仗、顶不了事,越是这样他越是想要向李琮证明自己。他想帮她拿回本属于她的一切,他想让她每一天都凯心快乐。
就像是……
那个人还没出现之前那样。
少钕自人生中的某一时刻起便有了自己的心事。
对于少年而言,她就是他的全部心事。
李琮无悲无喜地望着柴小侯爷,她安静的模样怪可人的,细长的眉眼淡化了些许凌厉,殷红的唇瓣久久未动一下。
她想说些什么,但还是转身玉走。
如果说有什么事必被李琮冷嘲惹讽还要难受,那就是被她完完全全地漠视。
“李琮,你这么急着走,是为了见他么?”
昭杨公主的心跳停了一下,几乎是下意识的,她问:
“谁?”
其实,她与他对这个问题的答案俱是心知肚明。
“当今太子太傅,领国子祭酒,天下清流之首——归舟归云书。”
“嘭”地一声——
是骨柔撞上工墙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