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行前,消失了三天的星初出现在了新兵营里,经过重重通报后,消息最终传到了皮虎这里。
因为前些天是皮虎带着新兵来了,具体什么情况邱靖和孙三祥也不清楚,这才不得已去询问了皮虎。
皮虎对星初的印象还是很深的,主要是因为那晚来找星初的几个男子实力太强,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那小子还真回来了……”皮虎蹙着眉头陷入了沉思。
那小子绝对不是普通人,这样的人进军营若非图谋不轨那就是胡闹,他是不是该让那小子直接走人?……
行潜骑见皮虎一副不满的模样,出声问:“怎么了?”
皮虎看了行潜骑一眼,有些烦躁的说:“有个小子只怕身份不一般,竟然来从军,以为我们军营是好玩的地方?!”
行潜骑还以为多大点事,顿时笑了:“看你烦躁的,你只要确定他没有任何歹意就行,至于是不是来玩的你管那么多干什么,反正军营有军营的规矩,他若是坏了规矩按照军规处置不就行了。”
皮虎一听,还真是这个理,于是也懒得上脑筋,既然那贵气的小公子喜欢玩,那就让他好好玩,到时候吃了苦只怕不用他们赶,自己就跑了。
于是对着邱靖说:“让人把他放进来吧,他确实是与季月几人一道的新兵。”
邱靖听言,也没多说,应了一声就去让人放行了。
星初一个人什么也没带,那身耀眼的黄衣已经换下,变成了一身乳白华贵的锦袍,面若樱花白里透红,五官精致仿若天上璀璨的繁星,如玛瑙般乌黑的眼带着些许与生俱来的骄傲和精怪,立在那粗陋简单的新兵营外哪里有一点要从军的样子,看起来更像是来巡视国土的主子。
在一个士兵走出来带领星初入营的时候,星初睁着乌黑亮丽的眼眸这啾啾那瞅瞅,新奇不已,还不忘出声交代。
“季月在哪?我要跟季月一个帐篷。”
虽然说那该死的臭小子弄了一身血在他身上,但是看在他也救了自己一命的份上,他晋星初就大人大量不跟他计较了!
那士兵听言,见星初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还有那下意识带着命令的口气让人很是不舒服,于是冷冷的说了一句:“新兵的住处都是什长安排的。”
星初见此,挑了挑眉,骄傲的哼一声:“奴性!”然后懒得跟这人计较。
等士兵黑着脸将他带到一个老兵面前的时候,星初开口将自己的要求说了出来,然后直接从怀里掏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递给老兵。
那老兵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银票,瞬间整个人呆住了,下一刻飞快的转头四处扫视了一圈,发现没人看见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星初昂着下巴看着那老兵笑道:“放心,这件事情你知我知,绝对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我不过就是要跟季月住在一个帐篷而已,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要举手之劳就能得到这一万两银票,要知道这可是你一辈子都挣不到的。”
说实话,任何人看到这么多银票都会心动的,实在是这一万两银票对于他们这些没有职权的士兵来说那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平时连想都不敢想。
何况只不过是安排住宿的小事……
于是这老兵意动了,有些不确定又谨慎的看着星初:“你确定不会把这件事情说出去?我帮你安排了住宿,此事到此结束一了百了?”
星初肯定的点点头:“放心,本……我说话算话,况且这一万两在我眼里根本就不是个事,犯不着为了这点小钱来威胁你。”
那老兵听言眼神怪异的看了星初一眼,那神色简直就跟看二世祖一个样。
最终还是耐不住钱财的诱惑同意了星初的交易,将星初安排进了季月所在的帐篷里。
后面新来的新兵其实已经在第二天晚上就重新安排了帐篷,按照正规规格十人一帐来住,不仅如此,就连兵服也都准备好了。
跟季月住在一起的除了夜砚、阮墨、贵礼、张慈山外,还有五个之前看到过季月杀人的新兵,其它那些全都被分了出去,组成一帐,包括李二狗和王大熊两人。
所以星初要跟季月在一起,那老兵只能从新兵中调出一个人去其它帐篷,好在他也知道夜砚几人跟季月似乎关系不错,并没有动他们,只是调了一个跟几人不太熟悉的新兵出去。
星初领了兵服后,新兵营已经准备开拔了,好在星初运气不错又不爱睡懒觉,否则他若等到中午才来报道,那可就是人去地空了……
星初老远见到准备去集合出发的季月几人,顿时眸光一亮,一阵兴奋的挥手喊道:“季月!夜砚!”
此时季君月已经脱去了一身黑色的锦袍换上了属于秦国普通士兵的服饰,不过虽然都属于秦国兵,但因为三党执政的关系,西南军、西北军、窦家军和东南军除了将领的军服是一样的,普通士兵的兵服却有些区别。
虽然同样都是灰黑色,但是西南军的是上半身呈全黑色,下半身呈现深灰色,而窦家军的则是上半身的衣服呈黑色,衣袖和下半身裤子呈深灰色。
而西北军,也就是季月这群新兵所穿的服饰则是上半身呈深灰色,衣袖和裤子呈现黑色,东南军则是上半身全部呈现深灰色,下半身为全黑色。
总之四军兵服无论有什么不同之处,依旧都是深灰军服,象征着秦国兵。
季君月等一众新兵现在所穿的就是西北的军服,那宽松普通的士兵服穿在季君月的身上不但没有影响了她的气质,反而因为自身气质的熏染,让这套极为普通的士兵服也跟着上升了无数个档次。
听到有人喊,季君月几人转头看去,就见星初一身士兵服站在不远处冲他们挥手,季君月饶有兴致的挑了挑眉。
原本她以为这小子经过密道里的事情应该不会再想从军了,就算还想,那晚接走他的人也不会任由他胡闹,没想他竟然真的跑来军营报道了。
夜砚和阮墨对于星初的出现也是大感意外,毕竟星初的身份他们虽然还无法确定却已经隐隐觉得不会简单,这军营并不是他该呆的地方。
星初几步走到几人面前,冲着季君月昂起下巴颇为得意的说:“季月,从此刻起本公子就跟你一个帐篷了。”
那副等待着季君月喜出望外激动不已的表情,看得季君月好笑的勾起唇角,似笑非笑的说:“欢迎加入,不过我现在是什长,你既然来了我们这个帐篷,今后就要乖乖听话,听话的孩子才有糖吃~”
季君月最后一句话出口的时候,周围张慈山几人纷纷憋住了笑,尤其是看到星初睁着那如玛瑙般乌黑的眼睛一脸发懵的神色时,更是差点没笑出声来。
夜砚也忍着笑,在季君月转身离开去集合的时候也跟着离开了,阮墨等人紧随其后。
转眼,等星初回神的时候几人已经走到了十多米开外。
星初双目一瞪,顿时炸毛的一边吼一边朝几人追了去:“该死的季月,你大胆!竟然敢说本……本公子是小孩子,本公子已经成年了!成年了!”
……
所有新兵集合后,轮流押送物资和粮草,一路轻装上阵西行,窦湛因为身负监军之责,抚远县的招兵一事勘察完后也要顺着西南各州各县的走一遍,所以刚好和季君月等人同路,于是此次行军就由窦湛带队。
因为不过五天的路程,窦湛并没有让新兵在路上耽误,但为了锻炼新兵,并没有走官道,而是走了山路,从山路走翻过五座大山,便可直接抵达上连关,根本不用进入兴陵城。
五天的行军中,窦湛都是让新兵白天行军晚上扎营,只是前两天是轻装上阵,等新兵适应行军的困苦和山路的崎岖后,最后两天就让所有新兵负重二十公斤行军。
星初因为从来并有参与过新兵训练,一进军营就跟着新兵行军,行军可不是寻常的走路那么简单,无论是队形还是速度都有讲究,而且众人走的路还都是崎岖的山路,一路翻山越岭。
从来都是锦衣玉食没有吃过苦的星初这才走了半天,等众人下晚在山地中扎营的时候,他那靴子一脱,白的色袜子已经被鲜血染红,整个人疼的哇哇直叫。
“疼死我了……这什么鬼靴子!根本就不是人穿的……”星初一边拐着脚坐在席子上一边咒骂,等脱了靴子看到那大片的红瞬间感觉一阵晕眩,就跟要人命似的大叫起来:“啊……我的脚流血了!……我的脚是不是坏了?……”
夜砚等人听到星初一惊一乍带着哭腔的惨叫,也顾不得自己脚上磨起的大泡,纷纷走到星初身边,第一眼就看到了他那双只穿着袜子的脚满是殷红的色泽。刺目至极。
对这方面比较有经验的张慈山连忙说道:“你别动,我帮你把袜子脱了看看,应该是脚上的水泡被磨破了……”
张慈山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星初的脚,星初也没拒绝,只是一个劲儿哇哇大叫,那模样看起来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要多凄惨有多凄惨。
季君月从外面清洗干净走进帐篷看到星初泪眼汪汪仿似受到了极大委屈的模样,视线下移瞥了一眼正好被张慈山脱去袜子的脚。
那只白皙细腻的脚上,五个脚趾都出了血,而且可以看出来全都是因为血泡磨破而流的血,不止五个脚趾,就连脚底两侧还有脚后跟也都是水泡,而且全都破了,并且还在往外渗血。
另外一只脚也是同样,看起来简直是惨不忍睹,尤其是在那异常白皙嫩滑的脚背肌肤衬托下,那些伤口更加显得触目惊心。
星初一看自己的脚,双目一黑,差点没晕过去,好在被自己下意识脱口而出的凄惨叫声给振奋了神经,这才没有晕过去。
夜砚等人见此,纷纷蹙眉,星初的脚伤确实看起来很严重,他们几人虽然也都见了血,可是也就那么一两处伤口,并不像星初脚上的伤这样密集严重。
“这可怎么办,你的脚这么严重,明天可是走不了路了……”张慈山有些担忧的说。
贵礼原本还觉得自己的脚很疼,可是看看自己脚上左右两个流血的大泡,再看看星初那双惨不忍睹的脚,突然觉得那阵阵刺痛的伤口也不那么疼了……
阮墨原本还觉得星初大题小做,一点苦都吃不了,可是在看到他脚上那些伤口时,心中的不满和成见也消散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