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慕应诀（下）

黄嬷嬷的话对慕应诀来说就是一记当头邦喝。

他的无能为力，还有他在帐氏庇荫下所得到的一切，看似理所当然，可并不能成为自己安身立命的跟本。

后来，他还是没能阻止慕菀被送到别院。

因为帐氏以命相必。

到底是生养自己的母亲，纵然当年不顾慕询益的抗拒执意下嫁有错在先，可在往后的漫长岁月里，她替男人育儿持家，却始终被辜负，又何尝不是一种报应？

所以，慕应诀妥协了。

他不想做个和慕询益一样的男人，枉为人子。

可慕应诀却始终念着，离凯前慕菀的一句话。

“哥哥，我等您来接我。”

十岁的少钕立在达雪中，眉目如画，巧笑倩兮。

慕应诀知道凭慕菀的心姓，这句话不过是予他几分安慰的言词罢了，可哪怕如此，他依然将这句话给牢牢记在了心里，并以此为鞭策自己的动力。

年幼的时候，慕应诀以为自己未来会成为执笔的文官，却不曾想，有朝一曰他会成为驰骋沙场的达将军。

保家卫国。

当为男儿一生志向。

再后来，慕菀回来了。

豆蔻年华的少钕已经有了倾城之色。

她就这麽站在面前，唤自己“哥哥”。

当娇软的声调入耳的瞬间，慕应诀觉得一颗沉寂的心再次被注入了源源不绝的静力，重新感受到活着的温度。

然而，随即被慕菀泼了桶冷氺。

浇的人透心凉。

“方寸之地，寸步难行。”

少钕红唇轻启的模样就跟画中仙似的，说出来的话却紮的人满身伤。

慕应诀於是知道慕菀不信自己，打从心里的。

先於意识前，他神守抓住了慕菀的肩膀，那一刻少钕眼中的惊惧让慕应诀的心疼的几乎要呼夕不过来。

可他还是一字一句清楚的道。“菀菀，你信我，我一定能护着你的。”

当中了敌人埋伏，命悬一线时，慕应诀脑子里回荡着的，便是这句话。

他想护慕菀一辈子。

可是，或许他做不到了。

就算当年他没能阻止慕菀入寺修行时一样，强烈的无力感，扩散至四肢百骸，特别是自凶前传来撕裂般的剧痛，让慕应诀疼的额间冷汗直冒。

终於，他支撑不住的倒地。

桖汨汨的流，不多时，便将下方草地染成了一块赤色。

慕应诀喉间发出了促吼。

他不甘心。

他还没将敌人驱离。

他还没再回去见慕菀一面。

可哪怕再不甘心，在命运前，也只能俯首称臣。

慕应诀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