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贺兆珽以为她说自己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背她的事,“宋小姐不用担心名声,我是个女儿家,我背着你的话不会有人说闲话的。”
宋婉君也不知道为什么,想也不想就撒了谎:“你……你是女儿身?”
贺兆珽僵了一下:“你不会……不知道吧?整个京城……竟然还有不知道我的事的?”
宋婉君咽了口口水,紧张到手心都冒了汗:“我原是在扬州长大的,三月初才来的京城……”
“原来不是京城长大的啊,”贺兆珽口气倒也平常,给她解释起自己的事来,顺道还打趣了自己一番逗她开心,“我本来是个女儿家的,可惜我出生那天是四柱全阴,我若还当做女娃来养定活不下来,所以才不得不装作男人活着,官家竟然还允了我科举,你说这事稀不稀奇?”
可惜宋婉君问的“轻薄”不是指的她想的那事,而是那对金娃娃的事,她送自己那对金娃娃,当真没有一点别的意思吗?
她不由得失落起来。
心里那股失落怎么也收不住,对着贺兆珽的打趣也十分敷衍:“女子科举,确是一桩奇闻。”
“是吧。”贺兆珽背着人继续走。
宋婉君这才发现一直同行的另一个不在:“文公子呢?”
贺兆珽摇摇头:“不知道去哪儿了。”
“不寻他吗?”
“寻他做什么,他有手有脚的,自会回去,他哪有宋小姐你重要。”
宋婉君心又扬起来,看她额头上冒了汗,抬起衣袖给她擦了擦:“我是不是很重?”
“不重。”贺兆珽老实回答,不仅不重,还很轻,身上还有淡淡的香味,是京城里所有香铺都没有的香味,似有似无的最是抓人,仿佛带着扬州烟雨的味道。
宋婉君安心靠在她后背上:“我以后……该怎么称呼你?”
这个确实有些难,不过既然认识了那就不用讲究那么多了,贺兆珽大大方方的说道:“要是不嫌弃的话,叫我兆珽,或者贺三,都行,再不行就叫我的字,瑞麟,随你喜欢的叫。”
“你的名字怎么听起来都那么……”
“怪是吧?没办法,我五行缺火,又阴气过重,得取个阳火旺的名字压着,不然我活不久的。”
宋婉君轻轻笑出声,贺兆珽也跟着高兴,看来这位宋家二小姐现在心情不太坏,看她品日里严肃的模样,她是有些害怕的,宋婉君不说话的时候看着过于孤高,总觉得高攀不起似的有一抹隔阂,如今看不见身后这人的神情倒也能这样畅谈,趁着现在说得上话,贺兆珽又提了一句:“宋小姐对打马球感兴趣吗?明天城外的西子园会有军队里的人在那儿打马球,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打马球?宋婉君微微皱了皱眉,她倒不是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一群人骑马会扬起很多灰尘,玩这个的人也过份活泼了些,她不太喜欢出席这样的场面,但这又是一次可以跟这个人一起的机会,她想了又想,还是答应了下来:“那便一起过去看看吧。”
贺兆珽暗喜,这样文鹤莲那小子也还是有机会的,宋老爷托她的事也不算毫无进展,得到回答后更是放下了心里的重担与她话起爱好来:“听闻宋小姐也喜欢收藏古玩字画,不知道小姐家里有哪些珍品?”
宋婉君温和说道:“有很多,不过都留在扬州,这边只有一副马瑞阳的烟雨行舟图,还是初八时去相国寺买来的。”
“烟雨行舟?”贺兆珽眼睛瞬间亮起来,“没想到相国寺能买到,那幅画可不得了,听说功夫了得,画中的水能流出来,树木也具都生机勃勃。马瑞阳先生不仅画的一副好画,书法也了得,河洛碑文也属世间的绝品了。”
“没想到贺三郎也喜欢,若是得来真迹,必定请三郎过来瞧瞧。”
“那便提早谢过宋小姐了。”
两人一路融洽的度过,宋婉君觉得脚上的扭伤也不那么严重了,倒是希望去北街的路能再长一点。
再长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