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文佑定了定神,重新审视了局面。
她这是把人带到他面前,逼他选个立场吗?
文佑正欲喝口茶水,却发现杯中空空。
云知殷勤的上前,提壶给他倒了浅浅一杯,接着磨起砚来。
文佑轻声叹息,抿了口凉透的茶水,视下道:“你说周嫔是假孕,贵妃是如何发现的?”
孙媛跪着的身躯微微发抖。
“娘娘发现为周嫔诊治的太医,与,与周典仪来往密切,收受了贿赂,这才观察周嫔每日喝的,喝的安胎药,发现根本不是安胎药,而且能令人呕吐,延迟月信,导致,导致假孕的药!”
文佑耐着性子听她吞吞吐吐的说完,淡淡道:“贵妃为何会发现太医与周典仪的来往?如果朕没记错,后宫是不能干涉这些的。”
孙媛根本没想到,陛下的着重点会是贵妃干涉太医署一事。
……而不是周嫔假孕。
面对质问的目光,孙媛答不上来,呆滞在当场。
文佑缩眸,低低沉沉,“让贵妃想想这个问题,想明白怎么回答了,再来禀告。”
若是这样回去,一定会被贵妃责怪的。
如今的贵妃时而温润绵柔,时而暴躁莫名,完全摸不透性子。
孙媛僵在了原地,眼泪几乎夺眶而出。
接了这个活,就是被逼上了梁山!
她匍匐跪地,“纵使娘娘有错,可周嫔假孕是真的,还请陛下明察!”
在如此尴尬的境地中,孙媛突然不结巴了。
云知磨砚的手慢了些,看她的眼神也深邃了些。
果然人还是需要逼一把,就能把潜力逼出来!
就这样,给力!
文佑指尖轻轻敲了下牍面,“纵使她假孕,也只能说明太医诊术差劲,逐出宫去即可。至于周嫔,朕今晚会亲自问她,不劳贵妃费心了。”
从头到尾,他只着墨于贵妃干涉的太多。
孙媛迷茫的看了看陛下,又看了看同样茫然的云知,抖着腿儿告退。
云知仍在那一句话中缓不过来。
今晚会亲自去问她?
他徐徐开口,清晰道:“我会命李时海去传旨,今晚召她侍寝。”
云知剁了几下磨条,星星点点的墨汁污了手掌。
文佑收回了目光,几分凉薄,“满意了?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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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媛回了瑶华宫,反而比在乾清宫更颤颤栗栗。
杜兰若听闻这些,只蹙了下眉头。
这位皇帝陛下,他即保了周婉儿一次,接下来凡事都有可能。
只是……
“你说你碰到了云知,她跟你一起去了乾清宫?”
孙媛深深低着头,“是的,娘娘。”
杜兰若眯起了眼,捏碎了手中的糕点。
云知走了,陛下也出宫了。陛下回来了,她又出现了。
可是,周婉儿又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并不是独独钟爱云知,而是也会喜欢别人偏爱别人,却不愿意分一点给她杜兰若?
杜兰若越想越不自在,走出去时,玉鞋踩踏在了孙媛手上。
虽疼的大汗淋漓,孙媛仍不敢叫唤一声。
杜兰若突然回过头来,温柔无边,“怎么还跪着呢,起来吧,陪我去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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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嫔有孕,但陛下仍召她侍寝。
明妃气的直跳脚。
偏偏受宠的周嫔在她宫里偏殿呆着,这不让她这个正宫娘娘平白的成了笑话。
鼻青脸肿的婢女劝道:“娘娘,这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您先别急着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