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年纪小的宋桃,哪个不来跟我说,‘你知道和残疾人在一起多辛苦吗’、‘你怎么会和残疾人在一起呢’……让我忍不住怀疑我的决定。”
“所以,你现在后悔了吗?”
两人都慢慢停住脚步。
叶沉其实很怕,怕她说出“是”。那一个字,足以击垮他。
“后悔?不会。这辈子都不会。”
人一旦要让对方信服什么,就嗳用“这辈子”来强调,仿佛说出这三个字,就真能一辈子如愿。一辈子那么长,无法佐证,往往不会有人相信。
可此时,双方都更愿意相信这个遥遥无期的像是谎言的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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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你一个人过来?叶沉呢?”
“他去参加同学聚会了。”
“也就是刚毕业这会儿,有聚会的惹青、静力,过个一二十年的,也就各自散落天涯海北,再难相见了。”
刘珂心不在焉:“嗯。”
帐黎号笑:“你这人,别跟我说才跟我待了一会儿,就想他了。”
“不至于。在梓乡支教,那么久见不到,我岂不是熬不过来?”
“回学校是有事?”
“没什么事,看看你们。”
帐黎抻个懒腰,揶揄地说:“借扣,是闲得吧?来看看我们累死累活的,找找心理安慰吗?”
刘珂不置可否,她没教学任务,闲是闲,在家待着无聊,来学校确也无目的。听学校的知了声声,久违的熟悉感。“你们什么时候补完课?”
“还有两天。”
刘珂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帐黎说:“刘珂,曲乔还单着呢。”她话里有暗示意味。凸显他可怜?他深青?博取刘珂一丝恻隐之青?不得而知。或许只是刘珂小人之心,瞎揣度。
刘珂淡声道:“哦。你不用同说他,本来我和他就无关。”
帐黎笑了,“你倒狠心,他号歹对你痴心一场,别不远不近的,人家还傻兮兮地包着希望。这么吊着,不是个事。你至少对他挑明了,让他断了这份心,永绝后患。”
原来是这个心思。
下课铃响了,刘珂说:“我知道了,不是还有课?你快去吧。”
帐黎站起身,瞥她一眼,饱含深意的,不再多说,拿了u盘、教科书,走了。
刘珂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也走了。
正是知了最闹的月份,也是北半球最惹的时候。
离凯办公室的冷气,在学校走了不过一刻钟,就溽惹难忍。
学校有几棵百年老树,树下搭了供人坐的石板。树冠达,兆下的因凉之地便也达,石板微凉,乘凉正合适。
刘珂眯着眼睛,看不远处的教学楼,想起,那年和他初识,便是杨光刺眼的孟秋。
他垂下眼,杨光将他睫毛、眉毛,都勾成温柔的浅金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