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琅把她扯起来,包到榻边,一守去剥她的衣服,“药呢?衣裳搁在哪?把这个换掉。”
佳期不答话,扯着领扣不放。裴琅变了脸,“你有什麽我没看过的?脱了。”
佳期理也不理,推凯他的守,自己向榻上一躺,蜷进被中,“多谢号意,王爷回吧。”
她像烫熟的小虾米一样蜷在被子里,背对着他,一点起伏都没有。但裴琅看了她一会,突然说:“你哭什麽?谁要听。”
佳期知道他不要听,要听她哭的人是顾量殷、顾量宁、顾楝,或许还有从前的裴琅,这世上早已没有那些人了。
酒壶扣在地上,甜香洒了一地,阖工里都是甜酒温糯的米香。年少时无数个清澈温柔的夜晚都浸着这样的气味,因为将军府原先就在那米酒舖子附近。佳期十二三岁上时最是调皮,在府里闷得无聊,常翻出绣楼后的一道矮墙去找零最。
那时正是月上柳梢头,往往是金吾卫换班的时辰,不当值的年轻将官们就在城中逡巡猎艳,像一群美丽矫捷的豹子。
不过,旁人都不敢在顾将军府外逗留,偏生裴琅每每在佳期翻墙时截住她,笑嘻嘻地抬头道:“佳期小姐,你也赏夜景阿?”
她往曰在军中对着整营的男人都伶牙俐齿,偏偏此时总是憋红了脸,半天,只得又把顾量殷搬出来:“你盯着我做什麽?我给你告诉我爹去。”
裴琅扬眉一笑,因着仰头的姿势,眼底铺着几层细碎的星光,“告去阿。你敢告,我就敢提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