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家伙连自己都诅咒,真毒。”
没日没夜的赶路,早已精疲不堪。她翻了个白眼,绷紧了数日的身子霎间松懈,脑袋一阵眩晕后,天旋地转,双脚离地,被他打横抱进了帷帐。
坚硬的盔甲有些寒凉,他脱下后坐在床塌边目光炯炯的看着她。
“阿月,你穿红色挺好看的。”
于菱月摸了摸几日来被风割伤的脸颊,微微的疼痛提醒她现在的容貌一定不大好看。
这几日的风餐露宿啊……到底是被什么急昏了头脑?
她翻了个身别过脸去,没力气再理他,眼皮越来越重,直至入了梦境。
睡醒时,天已大黑,外头时有持着火把的人巡逻。
帷帐内的一盏烛火幽幽晃晃。
于菱月侧首,看到躺在身侧的人睡得端端正正,她伸手勾过了他挺拔的鼻梁。
三年未见,听闻他废黜六宫,但百官都没机会劝他绵延皇厮。
因为他这三年来,少有呆在金陵城的时候,多数时候都在战场之上。
他亲自率兵收服了北境,扩展北域至天河,又挪划天下兵马,平定西越躁乱,逼迫西越交纳万匹战马,再是如今亲征东阳,多个部落已沦陷囊中。
他似乎睡得很熟,于菱月轻轻的起身,套上了靴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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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君兮醒来时,发现身边空空如也,不由得叹了口长气。
昨日她突如其来的出现,仿佛是一场梦,也许真的是梦吧,她从来只穿青衣,什么时候穿过这样鲜艳的红色。
她在阳光下飘扬的红发带,如火焰般灼烈明艳,她那牵挂而惊喜的眼神,终究是他不能拥有的。
她到底还是走了……
他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清醒了些,再掀被下塌穿靴,外头的两个侍女很快端水进来伺候他洗漱。
穿衣时,有一双手从身后环住了他腰间,替他束好了腰封。
这个女子又转到了他身前,替他整理衣襟袖口。
这抹灼眼的火红色身影……是三年来在他梦里出现了无数次的人啊。
她抬眸,“你傻了吗,这样看我干什么?”
傅君兮直勾勾的眼里有光芒,“我怕是一场梦,闭上眼就会醒来。”
于菱月笑了,“三年够了,我觉得够了。”
“什么意思?”
他听不太明白,也不敢自作多情,只怕是自己会错了意。
她后退了一步,下巴微微抬起,含笑的眉眼像火红色的狐狸。
“赶路实在有点累,我暂且不走了。你若再对我不好,我随时会走的,听明白了吗?”
傅君兮圆睁的眼中写满了惊喜,他举起三根手指似要起誓,又手足无措的把她拥进了怀里。
嘴上说的一切终究是徒劳。
他当然听明白了,她用三年放下了过去,放下了所有的不痛快,但并没有放下了他。
“君兮。”
“在,我在。”
“我们一块儿好好活下去吧。”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