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人质都被扣在琼华殿中,稀稀散散,站着坐着的,无一不是昔日在金陵城横行一方的权贵。
这间大殿往常是宴会所用,雕梁画栋气宇非凡,平常此处歌舞升平,极乐之地,如今倒是另一番景象。
她跑到最里处,看到萧兰儿抱着秦满哄着,轻拍着襁褓,唱着歌谣。
萧兰儿见于菱月过来,有一些意外的愣住了。
奶娘因困顿而睡在一旁被褥上,想是这孩子太折腾,奶娘一人照顾不过来,萧兰儿才抱他。
于菱月开口便哑了声,“谢谢。”
萧兰儿尴尬的杵了下,小心得把孩子交到她手中,“你不过是个妾,满儿叫你姨娘,却是叫我母亲的。”
孩子软软的身子到了怀中,于菱月那颗心安稳了许多。
她不自觉的看向萧兰儿扁平的肚子,由衷道:“你委屈了,怀着身孕却被扣在这里。”
萧兰儿手抚上小腹,嘴边讥诮得提起。
“我和这个孩子,被萧秦两家弃了,他们并不打算放弃谋反。”
于菱月并不意外,凄笑道:“皇城被破,皇帝被虏前会先杀了我们。萧秦两家若被镇压,事后我们还是死路一条。”
太子说满儿会平安,都是鬼话,他若有心护着,满儿根本不会在此处。
于菱月低头亲了亲孩子,他一无所知,手舞足蹈的发出嗯嗯呀呀的声音。
萧兰儿在不自觉中红了眼,她伸手过来摸了摸满儿的小脸,哑着声说:“我想着,我的孩子如果能出生,会不会跟满儿有几分相像,毕竟都是秦修那个混蛋的孩子。”
于菱月心中被她这句话牵出几分痛来。
怪不得她会抱着满儿,她是想在满儿身上看到自己孩子的模样。可惜……
于菱月轻轻摇了摇头,即是如此,就给她这个念想吧。
萧兰儿似是又想到了什么,说道:“你可以去求太子,他不会让你死的。”
当时太子跑下虎坑,众人都看在眼里,这个女子是太子心尖上的人,谁还能看不明白。
于菱月哀凉得笑了笑,坐到了冰凉的大理石地上。
“可他要满儿死。”
萧兰儿也垂头丧气的坐了下来,“是啊,这是秦修的孩子,他容不下。”
孩子渐渐的睡去,发出匀称的呼吸声。
于菱月把满儿紧紧的抱在怀中,用脸颊去蹭他柔嫩的小脸。
萧馨儿过来时,萧兰儿没好气的说了声,“进了东宫下场还是一样。”
当初父亲想把兰儿也嫁入东宫,馨儿为此跟家里大吵一架,从此见了兰儿也要酸几句。
萧馨儿没理会她,只直直得看着于菱月,“你为什么在这里?”
在太子生辰那天,她看到太子为这个女子揉腿肚子,还亲昵得摸她隆起的肚子。
她探头看了看襁褓中的孩子,倒也真跟太子有几分相像。
即是太子的孩子,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于菱月挑眼看她,自是想到了她在想什么,淡淡道:“如今都是一块儿等死的人了,有些事没必要去深究。”
“这孩子是谁的?”萧馨儿却是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于菱月没直接回答,只把襁褓撩开了些,露出孩子的整个脸蛋儿,“你看这孩子像谁?”
萧馨儿心里认为是太子的种,自是也越看越像,抿紧了嘴不言。
于菱月点了下头,“都说虎毒不食子,却也有例外。”
萧馨儿死死得看了孩子一会儿,“为什么?”
这儿为质的人要么出自萧秦两家,要么是与之为伍的部下,与这个女子有何关系,她想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