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妧坐在旁边,手撑着下巴看他,见他面无表情的,唐妧也不敢故意气他太过,便服软地笑着蹭过去说:“其实,我本来是拒绝的,我不想做他生意。我的意思也已经表达的非常清楚明显了,可是也不晓得为何,燕王殿下好似认真了簪花坊似的。我不太明白,你明不明白?”
听她问自己,赵骋这才抬眸看去,默了片刻道:“燕王素来喜欢这些,想来是佩服夫人的手艺。”
唐妧说:“是啊,他说要我亲手做的首饰。不过,想来回去后又不当一回事了?”至今都没有差人来再问及此事。唐妧想着,若是他一直都不差人来,想必再过个几日,她也不必再将此事放在心上。
唐妧话音才落下,外头便有婆子匆匆跑了进来。
婆子在赵骋跟唐妧跟前跪下,而后双手呈送上一个荷包来,依旧低垂着脑袋道:“这是刚刚燕王府的人送来的,言明说是给大奶奶您的。”
“怎生送到了家里来?”唐妧万万没有想到,在簪花坊没有等到人,他倒是追来了侯府。
赵骋伸手将荷包接了来,而后对那婆子道:“这里没你什么事情了,出去吧。”
“是,大爷。”那婆子哪里敢在这里多停留片刻,自然得了命麻溜跑走了。
燕王殿下明目张胆送东西到侯府来,且还点了名要给大奶奶的,这能有什么好事?连老太太都说,直接将东西送来大爷院子里给大奶奶,明摆着就是不想插手管此事了。一会儿,爷跟奶奶少不得要吵架,这种场合,作为奴才,还是有多远滚多远的好。
赵骋手指捏住那个荷包,没有打开,直接递到了妻子跟前去。
“你拆开看看吧。”说罢,他起身,欲要离开。
唐妧连忙拉住他说:“你去哪里?我对你能有什么秘密?当着你的面,我有什么不敢打开的。”又说,“真是的,这个燕王殿下,也不晓得抽的什么风,他这样做,明摆着想让我难堪嘛。既然如此,对他的事情,我也不必上心了。”一边说,唐妧一边低头去拆荷包,见男人举步就走,她又跑去拽住道,“你等等啊。”
赵骋懊恼,这才转身道:“我一回来就往后院来了,现在天这么热,我想先去洗澡换身干净的衣裳。”
唐妧一愣,继而松了手,似乎这才反应过来,凑近了去闻了闻,颇为有些讨好地说:“不臭啊,还是香的。”
赵骋没忍住,喉间溢出笑意来,往回走了一步说:“那我现在脱了衣裳抱着你,你愿意吗?”
唐妧自然是不嫌弃他身上的汗味儿的,毕竟是自己的男人嘛。不过,脱了衣裳抱在一起,这么明显的暗示,她又怎么会反应不过来?所以,本能往后退去一步,笑着道:“爷您只要没有生气就好,不过,身上黏糊糊的,想来你也不好受,要不先去沐浴换衣吧?差不多到时候吃晚饭了,我吩咐秀禾摆饭。这只荷包我不动,一会儿等你来了,咱们一起拆。”
赵骋笑起来,其实自始至终,他根本就一点都没有生气。
夫妻之间,若是这点信任都没有,往后那么几十年,又如何能够一起走下去?再说,燕王殿下……他可是阿妧的兄长,他吃什么醋?
“你要是饿了,就先吃,给我两刻钟时间。”赵骋抬手摸她脑袋。
唐妧连忙说:“不饿不饿,就等你回来一起吃。”
赵骋举步出去,刚出了院子门口,忽然觉得哪里不对劲,他厉声喊了句:“出来!”
☆、第79章 掌中宝七十九
七十九、
院子外面的灌木丛里,窸窸窣窣的,不一会儿,便从里面走出个婆子来。
外面天已经很黑了,跟在赵骋身后的小厮手里撑着一盏灯,见那婆子离得近了,他便抬起灯凑了去,见是夫人房里的马嬷嬷,不由得一惊,连忙对赵骋道:“大爷,这是夫人屋里的马嬷嬷。”又问马嬷嬷,“这么大晚上,你鬼鬼祟祟藏在这里干什么呢?好在这是大爷,要是大奶奶,早被你吓着了。”
那马嬷嬷藏在这儿,自然是为了打探消息来的。
这阖府上下,谁不晓得,刚刚燕王府的人特地给大奶奶送了荷包来啊?这可是一等一的大事情,搞不好,大爷得休了大奶奶。
夫人一得到消息,便连忙吩咐她来打探消息了。只可惜,这大爷的院子她哪里进得去?也只能怪躲在外面瞧瞧,万一要是吵架了,动静肯定大,她也能够探到些东西。
可是这些话,她自然是不敢说的,便只扯谎道:“大爷,您饶命啊,奴才,奴才是来找东西的。”
“什么东西?”赵骋也不急着去沐浴更衣了,但听说是谢氏院子里的人,他心中明镜儿似的。谢氏害了他母亲还不够,如今眼巴巴的,还想来害了他妻子不成?虽则这婆子并未对他们夫妻造成什么伤害,不过,赵骋不打算放弃这次可以整治谢氏的机会。就算不能够将他连根拔除,至少,得卸了她一条臂膀。
赵骋声音十分冷,再加上此刻天黑,夜风飕飕的,马嬷嬷吓得一哆嗦。
“是……是老奴的一只玉手镯丢了。对,是老奴的一只镯子,那镯子是上好的翠玉,夫人前儿赏的。”马嬷嬷扯谎说,“奴才刚刚发现不见了的,所以就出来找,也是怕夫人问起。”
赵骋道:“找东西,自然是可以的。只是,何故会找到我的院子前来?这里离夫人的院子,可远着呢。”
“奴才……奴才……”那马嬷嬷原是个嘴巴利索的,不然的话,谢氏也不可能会重用她,让她来办差事。只不过,再厉害的婆子,那也只是对着一般的奴仆厉害,遇到如赵骋这样的主子,她也只有结巴的份儿,嘴里叽里咕噜了半饷,也道不出个所以然来,“大爷,想来奴才是记错了,这天黑,奴才寻错了路。”
赵骋懒得再与她周旋,只问身后小厮道:“她家里还有什么人?去查查。”
“是。”那小厮应一声。
马嬷嬷眼瞧着赵骋抬腿就要走,还命人去查她家里的情况,一时间七魂丢了六魄。
“大爷!大爷!您就饶了奴才这回吧。”马嬷嬷膝行到赵骋腿边,磕头道,“是……真的是奴婢来找玉镯子的。”马嬷嬷厚着脸皮,依旧扯谎,但见赵骋根本不理睬她,她一咬牙,也就和盘托出了道,“奴才说!其实,是夫人差了奴才来的。刚刚燕王府派人来的事情,夫人知道了,便命奴才来看看。其实,其实夫人是怕大爷跟大奶奶吵架拌嘴,便吩咐奴婢说,若是听得院子里有动静,便回去告诉她,她好过了劝和劝和。”
赵骋转身对小厮明成道:“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说罢,又垂眸看马嬷嬷,“你倒是个忠心的。”
这明成明面上是赵骋院子里的小厮,其实暗地里,也是赵骋的一个属下。跟在赵骋身边,也有好些年了。赵骋大多数时候是呆在漠北的,自然也是更信任自己身边的人,所以就算回了盛京来,他断然也不会用盛京里的人。所以,便从属下中挑了一个来,当自己的跟班小厮,处理自己这房院子里的一些事情。
他在自己身边搁了明成,也在妻子身边搁了霜剑。
明成跟在自己主子身后十多年了,主子每一句话暗示的意思,他都琢磨得明白。主子虽则没有明着说出他的意思来,但是其实该怎么做,他已经知道了。
这般想着,明成只对马嬷嬷道:“你回去吧。”
“啊?”马嬷嬷惊讶,万万没有料到明成会这样说。
明成没有再搭理马嬷嬷,说清楚后,便大步朝赵骋追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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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妧陪着丫头们一并摆好饭菜,坐在餐桌边等了会儿,赵骋便换了身衣裳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