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骋虽然嘴上没有明确说会帮她讨个公道,但是她感觉得到,他应该会这样做。
“妧妧,这个赵公子,为何要这样帮你?”陈氏心细,见情况不对劲,连忙问,“你跟赵公子是不是……”
“娘!没有的事!”唐妧急道,“他不是跟爹爹和哥哥好吗,这回又是谢家人陷害我在先,他再是谢知州外甥,对于此事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吧。所以,女儿猜测,他应该会做些什么。”
对于此事,陈氏没有再多做追问,她忽然想起另外一件事情来。
闺女就快要十六了,之前因为沈铭峪承诺过会娶女儿为妻,所以就一直这么耗着。但是现在沈铭峪与别人定亲了,他再不可能跟妧妧成亲,所以,妧妧的亲事也得提上日程来。
现在若是把亲事定下,过两年十七八岁成亲,将将好。
“妧妧,你心里是怎么想的?”陈氏轻轻攥住女儿手,语气也温柔了许多,“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好孩子,该放下的,你都已经放下了。不过,女孩子家,将来总得有个依靠,你也不小了,且不说即刻成亲,亲事总得先定下来吧?也不是急着定下,娘就想问问你,你自己心里有没有个意思?”
“娘!女儿不想,就一辈子陪着您跟爹爹。”唐妧将脑袋轻轻靠在母亲肩膀上,有些撒娇的样子,就跟小时候一样。
“傻孩子,就知道说傻话,哪有闺女一辈子陪着爹娘的。”见女儿撒娇起来,陈氏也笑了,抬手捏她脸问,“娘见你好像跟夏家四小姐走得近,夏夫人也挺喜欢你的,常常夸你心灵手巧。”
陈氏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不过她想,女儿该是听懂了。
唐妧自然明白母亲的意思,她还想着,怎么今儿夏公子也在。莫非母亲跟夏夫人已经私下商量过此事了?想到这些,唐妧只觉得脸颊火辣辣的,总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那个夏公子,她总共也没有见过几回,仅有的几回,也没有抬眼去看过。
怎么就……
这些倒都是其次,只是这个时候,她脑海里忽然浮现赵骋那张脸来。
她想,若是自己真的跟夏公子定亲了,赵骋会从而放过自己吗?
这个念头一出来,她连忙否定了,她不能为了一己私欲害了夏家。夏夫人一家是好人,她跟夏茗萱关系也的确是不错,但是,并不代表她嫁去夏家就是最好的选择。
之前想通过跟沈铭峪定亲来摆脱赵公子,你是因为她那个时候心里的确装着沈铭峪,也很愿意嫁给他。
可是现在不一样,她对夏家公子没有那种感觉,她不能利用了他。
“娘,夏家如今虽然不比早些年了,但是到底是大户人家,女儿高攀不起的。何况,夏公子如今也中了举人老爷,将来前程无量,光耀夏家门楣。到时候,他该娶一个大家之女,跟他门当户对的。”唐妧这一番话,说的倒是真心话,她对夏夫人母女印象很好,自然希望夏公子能够前程似锦。
“娘明白了你的意思,既然你不愿意,娘也不逼你。”陈氏轻叹一声,又用手帮女儿耳边被风吹乱的发丝撩到她耳根后面去,继续语重心长道,“但是你的确不小了,亲事要定了,娘会慢慢给你挑选别的人家。”
唐妧也不晓得再说什么,刚好秀禾秀苗面煮好了,唐妧亲自迎过去,从妹妹手上接过面来。
~
第二日一早,天才灰蒙蒙亮,赵骋就亲自驾着一辆马车停在知州府门前。
守卫在门口的家丁见是表公子,连忙迎了上来道:“表少爷,您这是……一早就出门去了?这马车里面坐着的是……”话还未说完,赵骋就撩开了车帘子,他看到了被粗麻绳捆绑起来的四个没有手臂的人,一下子恶心到了,扶着墙一边呕起来。
“把他们抬进去。”赵骋冷冷睇了那两个家丁一眼,吩咐一句,而后只负手大步进知州府去。
谢知州还没有去衙门,此刻正陪着妻儿一起吃早饭,赵骋随手点了个丫鬟去请,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让她进后院跟谢知州禀报一声。丫鬟得了吩咐去请人,谢知州扭头道:“表少爷有说什么事?”
那丫鬟低着头回答道:“回老爷的话,表公子没有说,只说是很重要的事情要老爷您拿个主意。”
“老爷,肯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不然子默不会这么急忙忙找你的,你去吧。”谢三太太抱着儿子谢玉衡,一边喂儿子吃饭,一边跟谢三老爷说话。
谢三老爷觉得也应该是有什么要事,不然的话,以子默的性子,不会这个时候还特地命人过来请。
“夫人,我去前院看看,你带着孩子们慢慢吃。”说罢,谢三老爷起身,又十分舍不得地抱了抱儿子,然后才大步离开。
高姨娘一旁伺候着,却有些心不在焉。昨天派出去的那两个婆子,一直都还没有回来,指不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又想,唐家那个姑娘还真是命大得很,最后竟然又叫给找到了。如此一来,她心中更是慌张,一个走神,就打翻了粥碗,一碗银耳莲子粥洒了一地。
“高姨娘这是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样子,莫不是不舒服?”谢三太太搁下碗,嘴角含笑,望着高姨娘。
“妾手没有拿稳,吓到太太了。”高姨娘连忙起身,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你先回屋吧,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你伺候着的。”谢三太太吩咐了一句,又转身吩咐自己身边的丫头嬷嬷道,“把这边打扫干净了,这瞧着怪恶心的。”
“是,太太。”
“太太,外面阿财来了,说是老爷传高姨娘过去,有话要问。”童嬷嬷立在门外,恭敬传话。
“这可真是奇了,这到底出了什么事情?”谢三太太表情严肃起来,望了童嬷嬷眼,见她轻轻摇头,谢三太太想了想,然后对女儿谢静宝道,“你带着衡哥儿在这里,娘去前院看看。”
说罢起身,经过高姨娘,见她身子越发哆嗦得厉害,谢三太太蹙眉道:“老爷的话,没有听到?”
“是,妾知道了。”高姨娘隐约能够猜得到是什么事情,此刻一颗心噗通直跳,老老实实跟在谢三太太身后。
前院书房里,谢三老爷铁青着一张脸坐在偌大书案后面,赵骋坐在旁边,面色也十分凝重。
见人来了,赵骋抬眸看去,犀利目光轻轻扫过高姨娘的脸,起身朝谢三太太抱了抱拳,而后望向自己舅父谢知州。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谢知州是典型的文官,白皙面皮,俊逸的外表,平素不论是外面待人接物,还是对待内院妻妾儿女,都和气得很,他还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高姨娘吓得一哆嗦,本能就屈膝跪了下来。
谢三太太见状,连忙转身把门关了起来,这才走到谢三老爷身边去。
“老爷,这是出了什么事情?你发这么大的火。”谢三太太把近来一应事情前后都想了一遍,差不多也猜得到些皮毛。但是谢三老爷不说,她自然也只能是问问。
谢三老爷见这里没有外人,也就直接问道:“我问你,昨儿唐家姑娘无故失踪,是不是你暗中派人做的手脚?”
“老爷冤枉,没有的事,妾什么都不知道。”高姨娘在刚刚来的路上就已经想好了,若真是这件事情败露了,她自当会咬死不承认,只要她一口咬死什么都不知道,老爷也不会为难于她。
谢三老爷狠狠拍了桌案,又拔高些音量厉声问:“什么都不知道?你真要子默把人证带上来跟你对质吗?”
“老爷我……我真的不知,不关我的事情老爷。”高姨娘被那一掌震了一下,但是反应过来后,依旧咬死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