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初棠惊疑不定:“不是说佩玖有孕的事,不宣扬出去么?”
姜酥酥道:“瞒不住,姊姊和孩子也不是不能见光的,所以大黎黎说让人知道了也好,他把从边漠带回来的五百精兵都分队安插进了端王府。”
闻言,战初棠放心了:“那就好,回头我让你爹多给佩玖备一些救急的药丸子,以备无患。”
姜酥酥站在厅堂门口,见那一身绯红烈焰缓缓而来,她不适的道:“娘,我去门口等姊姊。”
说完这话,她也不给战初棠拒绝的机会,直接错开东方姝,率先去了大门口。
战初棠看着她离开,不自觉皱起眉头,知女莫若母,她如何没察觉到姜酥酥对东方姝的不喜欢。
原本还以为是小孩心性,不太能接受沐封刀往后会多顾惜旁人而冷落了她,目下看来又不是全然如此。
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只将这心思按捺下,等晚上得空再和沐潮生商议一番。
东方姝远远的就看见了姜酥酥,她本是想有拉近乎的心思,可不等她近前人就走了。
她状若不曾察觉,只问战初棠:“伯母,今日是哪家有喜事?”
战初棠见着她那一身绯红,目光顿时微凝:“是户部尚书白家唯一的女儿出嫁,和酥宝儿是手帕交,也是个很不错的姑娘。”
东方姝虽是江湖人,可对朝堂之事还是多有了解的。
战初棠犹豫了下又道:“阿姝,可是下仆多有怠慢,不曾给你准备换洗的新衣?我这几日总见你穿红衣来着。”
东方姝笑了笑:“伯母,我是只喜欢穿红衣,所有衣裳都是一个颜色的。”
战初棠不好再提醒,只得呐呐道:“姑娘家,还是多穿穿其他颜色的,兴许更适合呢?”
东方姝那一双半含秋水的柳叶眉眼,在那身绯红如云霞的衣裙映衬下,烈焰艳色的宛如红的滴血的罂粟。
时辰并不早了,战初棠只得带着一身红衣裙堪比喜服的东方姝出了门。
白晴雪要嫁的那家,也是门户清正的诗书门第,家底兴许比不上白家,可胜在公婆开明,小姑绵软,一家人都很好。
新郎如今在翰林院供职,满腹经纶,学识五车,为人君子端方,又还洁身自好。
两人定下亲事前,在两家长辈的安排下见过面,白晴雪原本还担心幼时那段被拐的经历会让对方非议,她也想过,要是介意,宁可一辈子不成亲。
谁晓得,那人对白晴雪一见倾心,且品性在那,对她那段不好的过往除了心疼怜惜,再无其他不满。
两人自然是高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是一回事,可小辈之间能两情相悦,那便是锦上添花的天作之合。
姜酥酥再过几月也要嫁人,故而她将白晴雪出嫁的规矩看的也别仔细。
白晴雪出闺门之前,瞅着母亲,眼泪哗哗的,好不容易才忍着没哭出来。
姜酥酥离她近,赶紧塞了张帕子给她。
男方来迎亲,姜酥酥见白家长兄背着白晴雪出了大门,最后上了花轿,新郎恭恭敬敬的朝白家二老作揖行礼之后才翻身上马。
唢呐震天,喜娘唱着吉祥话,满眼都是红绸花。
姜酥酥看着,她回头去找战初棠,窝她身边,忽然就不想成亲了。
战初棠差距女儿的小心思,低声道:“可是舍不得爹娘,不想成亲了?”
姜酥酥点头,白晴雪嫁的不远,同在京城,离白家也就两三条街的距离,可即便如此,白晴雪上花轿的时候,也哭成个泪人。
战初棠摸着她发髻:“傻姑娘,你反悔了端王世子可不会答应,我和你爹商量过了,这些年都住京城,等老了再回桃源。”
姜酥酥应了声,跟着进去入了席,期间东方姝自然跟她们一桌,有别家的夫人贵女瞅着她那身红衣裙,一时间眼神都变了。
毕竟,今个穿红衣的,也只有新娘和新郎罢了,其余宾客都很知礼的不曾喧宾夺主。
再一打听,是姜家继姑娘亲生父母那边带过来的姑娘,众人看战初棠的目光都带出了几分的轻视。
战初棠不太在意这些,她只专心用自个面前的菜肴,对旁人的视线从来都不放心上,不然她也不会舍弃百家世家之女的身份,甘心情愿嫁给沐潮生。
而且自家人知自家事,沐家到底是不是乡野村户,自个明白就成了。
东方姝兴许是察觉了,不过在她这样江湖人的心里,京城勋贵就是一群古板无趣的迂腐之人,不及江湖人洒脱。
姜酥酥不理人,可心里堵得慌,多半是本身就不待见东方姝,此时见她明知来会喜宴,可还一身红衣,就更看不顺眼。
她气的都用不下食儿,草草对付了两口,就对战初棠说:“娘,我去门口等你。”
战初棠点了点头,并不勉强她。
回去的一路,姜酥酥没有在乘端王府的车辇,她和战初棠坐一块,车厢里还有东方姝。
她跟战初棠撒娇:“娘,我想用天福楼的烤鸭,我们绕一圈吧。”
战初棠没好气的道:“在白家你不用吧,现在知道肚子饿了。”
饶是如此,战初棠还是让车夫多绕去天福楼。
东方姝主动拉近话题:“酥酥饿了吗?我这里时常备有充饥的肉干。”
说着,她打开腰间荷包,当真从里头摸出一小片肉干来。
那肉干色泽金黄,泛着干辣的香味,颇为诱人。
但姜酥酥没接,她摇了摇头,生硬的拒绝道:“我不饿。”
东方姝有些尴尬,她收回肉干也不知要如何应付。
战初棠真有些生气了:“姜酥酥,你不能没有礼貌,阿姝往后就是你五嫂,你怎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