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拼命摇头,脸又渐渐红了:“我是一看到他那张脸,就想起做的梦,这多羞人。”
阿桑摩挲下颌:“那我去跟师父说一声,先支开世子,你趁机钻进马车里?”
姜酥酥想哭死的心都有了:“我能不去吗?”
阿桑斜眼看她:“世子都在外头等着了,你觉得呢?”
姜酥酥跺脚,她咬着唇思忖片刻,然后深呼吸,跟着提起裙摆,冲得就出去。
她憋着一口气冲上马车,跳进去还惊了马车里的息扶黎。
“酥酥,你……”息扶黎见她低着头,好似在微微发抖。
小姑娘二话不说,直接伸手过来猛地将他推出马车,并道:“你骑马去!”
息扶黎被推的一个趔趄,差点没摔下车厢。
他很是莫名其妙,撩起帘子就道:“姜酥酥,你又跟我闹甚?昨个不是说好了不闹,你怎如此反复无常?”
小姑娘低着头,还拿暗紫绣迎春花的抱枕挪到身前挡住脸:“没有,你就去骑马!”
息扶黎挑眉冷笑:“你倒是说个一二三,要说不出来,凭甚要我骑马,不晓得天冷么?”
说着,他重新回到车厢里撩袍大马金刀坐厢椅上。
小姑娘飞快往后挪,离他远远得,点漆黑瞳乱转,可就是不敢去看息扶黎。
“我我昨晚没睡好,我要补觉,你在车厢里太挤了!”小姑娘不会撒谎,难得说一句谎话,还差点咬到舌头。
“行啊姜酥酥,你都敢对我撒谎了,嗯?”息扶黎目光审视,料定小姑娘有事瞒着他。
姜酥酥无措极了,她将脸埋进软枕里,闷闷的说:“你再问,我就不去赏梅了!”
息扶黎只得作罢,他随意捏起本闲书漫不经心地看起来,当真不问了。
这让小姑娘松了口气,她悄悄深呼吸,摸了摸热烫的小脸,待心情平复了一些,才偷偷将软枕挪开一点,悄悄地偷看起对面的青年来。
息扶黎身姿慵懒地半靠在车壁上,随着马车的前行,发梢轻轻晃动,他神情很是认真,时不时翻一页书卷。
姜酥酥偷看了他好一会,总算是能勉强正视了,她放下软枕,轻咳一声,扭头看向车窗外头。
息扶黎瞥她一眼,见小姑娘面庞白中带粉,眉目浅媚,娇滴滴的,跟朵晨间初初绽放的雏菊似的。
他摇了摇头,小姑娘大了,有点小心思和小秘密也纯属正常,不过竟然连他也要瞒,真真不痛快!
不过一个时辰的功夫,马车在南郊停了下来。
还没下车,姜酥酥就嗅到一股子幽远的梅花暗香。
她黑眸一亮,先于息扶黎跃下马车,当先一眼,就是无边无际的梅树林。
这片梅树园子很大,息扶黎让车夫直接将马车赶进来,故而姜酥酥脚尖甫一落地,就已身处艳红点点的红梅之中。
“好漂亮!”小姑娘惊叹眼前的景致。
疏影横斜的梅树,枝丫料峭,可枝头簇簇锦绣般的殷红梅花,傲然独立又暗香袅袅,当真美若仙境。
姜酥酥浑然忘了起先的事,她提起裙摆就往小径更深处跑,只留下软糯鹂音:“大黎黎,阿桑快来!”
息扶黎背着手,信步跟上:“园子很大,你若喜欢,可以在庄子上小住几天。”
说来这片梅林,还是他出生之前母妃修建的,后来息越尧分给了他。
他从前并不常来,毕竟景虽美,可他一个人又有什么好赏的。
梅林深处,错落有致地摆着石桌石凳,那桌上还放着把焦尾七弦琴。
姜酥酥凑近,随手拨弄了两下,只听那琴声叮咚悦耳,音纯而亮,显然是把难得的好琴。
“我记得大哥说过,闲鹤门下的弟子,每个都要学琴的,你弹我听听。”息扶黎站过来,薄唇浅笑,俊美生辉。
小姑娘看他一眼,当真挥袖坐石凳上,起手式摆开,酝酿片刻,就开始素手轻挑琴弦。
琴声叮咚,涓涓娓娓,清幽淌淌,后百转千回,暗含二八少女那不为人知的隐秘心情,又好似有月下相邀的甜蜜羞涩。
七根琴弦,在又软又细的春风十指下,颤动不休,好似拨弄在谁的心上,跃跃跳动,鼓臊不已。
忽有清风徐来,艳红的梅花缤纷,打着旋地飞扬下落,落到貌美的少女裙摆,落到俊美的青年肩头。
一曲毕,姜酥酥指尖轻轻按住琴弦。
她抬头,黑眸晶亮地望着青年,眼底希望被表扬的期待太过明显,让息扶黎失笑。
他凤眸划过点滴笑意,没了往常的锋芒和冷硬,整个人此时柔和的不可思议。
“很好听。”他不吝赞美道。
小姑娘骄傲极了,她挺起胸膛,扬起下颌:“自然,师父说我的琴艺在所有同门师兄里,能排到前三呢。”
息扶黎纵容小姑娘的得意,他捏起她手腕,不期然就见着十根手指头的指尖有些微红。
他皱起眉头:“这琴本就是送你的,往后别弹太久。”
小姑娘弯着眉眼,唇角上翘,浅笑嫣然,甜腻如糖:“没事,我平常练琴有贴假片的,不伤手。”
息扶黎应了声,他忽的弯腰凑近,低声道:“别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