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不曾关紧,车道边绿意氤氲的红豆杉沙沙作响,将斑驳的树影投射在他们身上。
偶尔有轻灵的鸟雀飞过,白翅灰肚,只一双伶仃细腿是红色的。
停在枝条上,舒展翅膀,脆声吟唱。
再次被放开后,杨曦同飞快地把脸埋进左侧地胳膊里,活脱脱一只掩耳盗铃的鸵鸟。
“你干什么?”江俨然哭笑不得。
杨曦同从胳膊上方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警惕地瞪着他。
意思不言而喻。
江俨然轻笑出声,伸手将她有些凌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手掌顺势又往她头顶摸去。
杨曦同惊魂未定,不敢反抗得太过明显,脑袋被狠狠地揉了好几把。
她努力往边上偏头,用左手捂住鼻子以下,含含糊糊地嘟囔:“不要摸我头,不要乱摸!”
江俨然使劲揉了揉她脑袋,退出后车厢,关好车门,重新回到驾驶座上。
接下来,杨曦同就安静得跟发了鸡瘟地小雏鸡一般。
——这止聒噪的办法,比封口胶布都还有效。
城区越来越近,江俨然在靠近加油站地修车店换了轮胎,顺便也加了下油。
杨曦同全程一言不发,一直到驶出加油站,才嘀咕:“你刚才什么意思啊?”
江俨然在后视镜里瞥了她一眼:“你觉得我什么意思?”
杨曦同沉默。
江俨然留神观察了一下她的神色,眼睛里的那点亮光渐渐黯淡了下来。
沉默,可以理解为默认;有时候,也代表着否决。
因为说出口太过生硬残酷,所以用无声宣判死刑。
江其儒不甘认命,非要坚持不懈求一个几十年空耗的结果。
最终,便得到了一个无比明确的拒绝。
江俨然咬紧嘴唇,侧脸上尽显坚毅的线条。
他不是养父,他才不要做这样的可怜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