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资和各种福利加起来一年差不多10万吧,升职就难了,要靠关系的,很多人一干七八年,受不了的都跳槽去做保险和理财了。”
关佩珊试出洪爽并不满意现有工作,趁机建言:“事业能不能有成就,不光靠个人努力,更重要的是机遇。如果有一份前景很好又恰好合你兴趣的工作,你愿意尝试吗?”
收到眼神询问,语气诚恳道:“我觉得你很适合干烹饪,这行的就业者文化水平普遍偏低,不能很好地进修理论知识,对成长构成障碍。你就不一样了,有高等学历,眼界和见识都比他们强,还肯用心钻研,从事这方面工作一定能取得成就。我们酒店餐厅想成立新的产品研发部,如果你有兴趣我可以推荐你去试试,一开始待遇可能不比你在银行高多少,但从长远看发展空间更大。”
招揽人才要么出高薪,要么许诺好前程,她给不出比银行更优厚的待遇,也不能保证稳定性,就以未来画大饼。
这本是招聘者的惯用伎俩,却带给洪爽巨大诱惑。
香云大酒店代表榕州餐饮业的最高水准,非专业人士想在其中找到菜品研发工作好比天方夜谭,或许父亲会看在机会难得破例允许。
她忍住心动,平静道谢,说与家人商量后再做答复。
进入海河路,她们巧遇刚下计程车的冷阳。
洪爽为双方做介绍,冷阳见她回来的方向不对,听说陪朋友去订酒席了,埋怨:“你脚伤没好还到处跑,回来也不打个车,太节约了吧。”
关佩珊想和洪爽单独谈话,故意没叫车,听了这话抢先说:“是我疏忽了,刚才没想到这点,真不好意思。”
洪爽忙维护她:“我们去的那家酒店紧挨着地铁站,当然什么方便就坐什么了。我晚饭吃得很撑,也想多走几步助消化,你别逮着机会就挖苦人。”
有外人来到,关佩珊不想浪费时间,礼貌地道别而去。
冷阳和洪爽同行,随口问:“你这朋友是千金大小姐?”
他指出她一直未曾察觉的特征:“她从头到脚穿的戴的全是顶级大牌,光是那块手表就值50万。”
洪爽吃惊,她对大牌没研究,只觉得关佩珊着装得体,衣服款式还很简约朴素,没想到价值不菲。
冷阳听出她和对方不熟,一问才知是帮忙写菜谱的朋友。
“你不是说那人是个大帅哥?又撒谎。”
“这叫幽默,跟你学的呗。可她真是大小姐?我看不像啊。”
依据是初遇时关佩珊遭小日本猥亵还隐忍不发。
“富家千金自尊心那么强,不可能忍下这种羞辱吧。”
冷阳笑她见识浅:“一听你说话就知道你根本不了解富豪阶层的想法。他们信奉利益优先,绝不意气用事。那日本人是她的大客户,为这点事得罪人家,搞不好给酒店造成重大损失,自己利益受损还不好向上司同僚们交代,当然得忍了。况且他们这类人懂得逢场作戏,被大客户调戏一下只当是玩笑,不会太在意的。”
洪爽一想有理,感叹:“原来有钱人也要跪着挣钱啊。”
“那是,做买卖都得放下身段,死要面子往往错失很多机会,还会招来不少麻烦。这关小姐清醒明智,是富人里的精英,以后一定是个有为人士。不过我劝你别跟她深交,少谈感情只讲合作。”
“为什么?”
“她刚认识你就让你帮忙写菜谱,说明她很会看人,能迅速发现对方的利用价值,在情分还没建立时就进行索取,不浪费任何机会,显然是个很会投机的功利主义者。还有,她刚才送你回来的路上一定跟你谈了什么,不然不会白白在一个人身上花时间。”
“她想推荐我去香云大酒店搞菜品研发……”
洪爽认为他不该把关佩珊设想得这么狡诈,转话说:“她有付我菜谱的酬劳,是我自己没要。今天还特地跟我们去找酒店,帮我同事讲价,费了不少心呢,如果真是千金小姐,那也太平易近人了,应该夸奖才对。”
冷阳笑道:“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没有批评她,是论述事实。礼贤下士是追求成功的必修课,相对于品格,对此起主导作用的是头脑。古往今来那些大人物都会收一堆三教九流做小弟,你觉得他们是真心和那些人交朋友?还不是为了干事业。你说她给了你报酬,给了多少?十万块有吗?”
洪爽回忆那只信封的厚度,以柜员经验判断有一万左右。
“真是十万我就要了,就因为钱不多,想跟他们酒店做个人情。明年我们家要为嫲嫲祝大寿,我想到时去香云大酒店订酒宴,好多拿点折扣嘛。”
“哈哈,我就说你没那么傻嘛,原来打这算盘。不过你做了价值十万的工作,她才给你一万,分明是工酬不对等,你还感谢她。我想刚才帮你们找酒店也不是想还你人情,是在为说服你跳槽做铺垫。”
“可是……”
“不信就算了,我说这么多并不想证明你蠢,你这么聪明怎么可能是傻白甜呢?主要是因为你跟上流社会接触少,不明白阶层差异,用和普通人打交道的标准去衡量她。所以我才提醒你,免得你被人利用。”
洪爽思维富有弹性,能接受他的说法,好奇他的鉴人能力是如何练就的,只见了关佩珊一面就能看穿其本质。
冷阳坦言:“她很像我前女友。”
她一听失笑:“哦,原来你是记你前任的仇才对人家起戒心。”
他回敬她半个白眼:“我从没记恨过我的前任,相反非常感谢她。全靠她帮我拓展认知,我才能在后来的创业过程中与各种人顺畅沟通。人际场上切记以己度人,遇到重情的人就跟他谈情,遇到重利的人就只讲利益,千万别乱了选项。”
“我知道,就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啰,做人真累,都交不到几个真朋友。”
洪爽被现实社会的灰暗引发消沉,身旁的男人见状继续充导师。
“现在生活压力大,出来混都为求生存求发展,谁会以交朋友为目的啊。朋友能替你还房贷交社保,一辈子照顾你和家人?一般都是各取所需,互助互利。除非像我们这样三观特别一致的才有可能成为不计得失的知心朋友。”
他滑头惯了,正经起来异常搞笑,洪爽戏谑:“我们哪里三观一致啦?”
他扭头瞅瞅她:“以前是爱憎分明,心胸宽广,现在还多了一项同仇敌忾。”
“你心胸宽广?分明是睚眦必报才对。”
“睚眦必报是对小人,对你我可是大肚罗汉,再大的委屈都装得下。”
他们嬉笑着靠近家门,洪万和从后方大喊着追上来。
他提着一袋熟食一瓶玉冰烧,是来找洪万好喝酒的。前段时间得知冷阳身份,对他更为亲切,非要拉他一块儿凑兴。
洪万好还在超市看店,郑传香让洪巧去换他。洪巧出门撞见一个高胖的光头汉,凶巴巴问:“洪爽住这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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