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十年成了一个概念,承载着一个人从少年到男人所有的坚持,执着。
苏夏的胃里再次翻涌起来。
她感觉自己被扒光了衣物,赤|裸|裸的站在沈穆锌面前。
恶心和毛骨悚然交织到一起,蜂拥而来。
沈穆锌发现怀里的女人在抖,他的眉眼之间出现一抹受伤之色。
每一幅画都是他对她的爱,这里是只是冰山一角,而她却宁可看不见,不知道。
抱着苏夏,沈穆锌走到一幅画前,画里的少女穿着灰色连帽衫,她趴在课桌上,长长的马尾垂在一边,露出小巧的耳垂,一截纤细的后颈。
“这是十二月十六号,第二节英语课下课,你感冒了,没什么精神。”
他说话的时候,眼角眉梢有温柔缱绻,音调那么轻柔,记忆深处的画面一点点的浮了出来。
苏夏惊愕住了。
多少年前的事了,这个人是怎么记下来的?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记的那么清楚?”沈穆锌凝视着画里的少女,“苏夏,你信吗,所有画对应的那一幕,我都刻在脑海里。”
直到死去。
苏夏无法理解,“为什么?”
沈穆锌并没有给苏夏答案,而是继续带她看画,带她去重温年少时光。
眼前这副画的场景是在街头,少女背着书包,独自一人走在雪中。
苏夏的耳边是沈穆锌的声音,不快不慢,裹着深情,像一部正在播放的老电影里的独白。
“那天下着雪,很冷,街上没什么人,我跟在你后面,踩着你的脚印……”
耳朵里嗡嗡的,苏夏看向悬挂的一幅画,是素描,鲜活,精细。
画中的女孩趴在教室外面的走廊上,她塞着耳机,仰头望着天空,不知道有个人在某个角落偷偷的看着她。
这太可怕了。
目光扫视一圈,苏夏的脸白的跟纸一样,眼前所见的,远远超过画展那次受到的震撼,惊吓。
这样的感情太沉太重了,装着一个人的全部,她承受不起,也永远不想去感受。
“沈穆锌,为什么?”
苏夏又问了一遍,她相信,凡事都有因有果,不会没有缘由。
爱上一个人,那对方身上一定是有让自己爱上的某样东西。
就好像她喜欢沈肆,是他能给她心跳加速的感觉,恰好的是,她不讨厌。
沈穆锌把苏夏放到椅子上,又去抽烟,一支烟燃进三分之一,他才开口,说起从不与人提的那段往事。
“05年的夏天,下着大雨,在阳春路的晓华书店附近……”
语速缓慢,沈穆锌看着椅子上的女人,眸光里有一丝期待,他小心翼翼的掩藏着。
苏夏费力去挖掘记忆,搜寻沈穆锌所说的那个时间地点有关的片段,却一无所获。
那点期待破灭,沈穆锌提起的心坠落,直至谷底,他的嘴角扯了一下,弧度充满自嘲。
她不记得了。
这样的结果他早有预料,这一刻真正的发生了,他不想面对。
沈穆锌甚至后悔带苏夏过来,把事情说出来,那他还可以保留一份幻想。
回过神来,苏夏的声音清冷,“我没印象。”
她如果知道自己当年一次无意间的举动,会在对方的心里造成那么大的影响,也给自己十年后的生活惹来事端,那她一定不去做。
可惜没有如果,她也没有预言的能力。
苏夏说,“沈穆锌,那时候无论是谁,我都会那么做的。”
沈穆锌的眼帘垂下去,他知道,她很善良。
“不是你,我走不出来。”
“能间接让你有重新面对现实的勇气,你该感激我,而不是逼迫我,”苏夏说,“现在你的所作所为不顾及别人的感受,纯粹是满足自己的意愿,这很自私。”
沈穆锌身上的气息变的越发阴暗。
她一点都不了解他。
那不是爱,只不过是一个念头,扭曲了,苏夏第一次直视沈穆锌,心平气和道,“我是你嫂子,也不可能给你任何你想要的回应,你应该去找适合你的女孩子。”
沈穆锌的心像是被揉到了一起,“你有什么资格对我说教?”
他捏着苏夏的脸,强迫她抬头,“明明是我先遇见的你。”
那样的认知和多年卑微的迷恋可以扭曲一个人的心理。
对沈穆锌而言,苏夏是天上的月亮,太阳,是他的信仰,只能仰头望着,永远都碰不到,也不敢碰。
当有人要据为己有,沈穆锌愤怒之余,动了守护的决心,他潜意识里认为,苏夏是他人生必不可缺的一部分,没有人可以试图夺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