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节(2 / 2)

看着云娘不明所以的脸孔,云香轻声道:“我不想长生哥有事。”

她脸上已掉下泪来,在云娘眼中还是那娇气爱哭的模样,却抖着嗓子坚定道:“我要去帮他。”

“傻孩子,他们大户人家族中之事,你能帮上什么忙?”云娘轻柔地抚摸她汗湿的鬓发,“你留在这儿好好过日子,长生心里才高兴呢。”

云香摇摇头,“可我留在这儿,过不好日子。”

她会忍不住去想霍知澜是不是在京中又遭受了什么磨难,她能放得下吕氏女的身份,能放得下皇后之位,可她放不下她的长生哥,不管他是什么身份,他作何种选择,他就是她的长生哥,她骗不过自己,当她无忧无虑地在镇上生活时,霍知澜却要在京中不知遭遇多少危险,她过不好这样的日子。

“你想好了?”云娘看着她的模样,到底是自己的女儿,跟她一样是绵里藏针的倔性子。

云香点头,“我能帮他。”至少能帮他躲过她所知道的几件祸事。

柴卫还没从失去长生的打击中缓过神来,就又收到云香也要离开的消息。

“柴叔,请您照顾好我娘。”

柴卫苦着脸道:“云香,你会回来吗?带长生一起回来?”

“我会回来。”云香攥紧了包袱,没有回答柴卫的后半句话,她已向金夫人打听过,进京的商队马上就走,长生哥,等我,我来帮你。

第220章 皇后12

云香借着金夫人的名义混进入京的商队, 进京的人不少,可像她这样孤身一个女子的还真是独一份,幸而她做饭的手艺超群, 再加上金夫人的面子, 在商队里倒也混得不错,这商队经常往返京城与镇上,云香在商队里也将事情打听得七七八八。

据她听到的这些消息来猜测,京中定是有个假的“霍知澜”正坐在高位上假扮龙子,前世这一场真假皇太孙, 云香毫无印象, 必是悄无声息地便过了, 其中多少风云诡谲,权势争斗,她光是用想的,便觉心惊肉跳。

当务之急是先找到霍知澜,吕其深的事儿她知道的不算多, 最要命的那一件儿她刚好知道——私铸钱币, 光这一项, 就够吕氏一族满门抄斩。

她便是知晓吕其深竟私铸钱币, 才察觉他的野心并非甘当一位权臣,他想要的是真真正正的唯我独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他坐得尚嫌不够。

当今圣上年迈,膝下只有一位皇太孙,皇室积弱, 保皇一党中最为坚定的便是霍知澜的外公老太傅,霍知澜若是回京应当会先去寻老太傅。

商队利字当头,赶路十分紧张,不过十多日便赶到京中,商队领队对云香的手艺赞不绝口,问她何时要回镇上,他可以捎上她。

“我……”云香踌躇道,“大约一月过后。”

虽然有了目标,可云香一个普通女子便是想混进太傅府倒夜香都困难,若是霍知澜已回到太傅府,那太傅府定是比往日更加守备森严,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进太傅府便是难上加难。

怎么才能见到霍知澜,提醒他将来的危险?云香背着包袱站在离太傅府不远处的树下,一墙之隔,望眼欲穿,直接冲上去,怕是被打出来事小,让吕其深察觉到古怪事大。

吕其深应当还不知道真正的霍知澜已经活着回来。

现在霍知澜在暗,吕其深在明,她若想帮霍知澜,应当隐在更暗处。

……

“知澜,此事当真?”江往留屏息低声道,这消息让他实在太过震惊,可转念一想,吕其深连命人假冒皇太孙的事都干得出来,做出这事也不稀奇。

霍知澜沉声道:“八九不离十。”

私铸钱币,混淆皇室血脉,无论哪一项,都够吕其深的九族被诛个十七八遍,可他就是做了,可见他心中的权势欲望已膨胀得无法自持。

动作越是大,破绽就越是多,霍知澜已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吕其深私铸钱币的地点,竟然就在京城闹市之中,天子脚下,如此放肆,当诛!

……

“殿下,丞相求见。”内侍恭敬道。

霍知澜微笑道:“快请。”

吕其深弓腰入殿,待霍知澜屏退左右之后,立刻直起腰板,冷道:“这皇太孙当得可舒服?”

“霍知澜”颔首,脸上的笑容让人见了如沐春风,翩翩风度贵气逼人,“都是托丞相的福。”

“柳生,我能将你推上高位,也能将你拉下,懂吗?”吕其深毫不顾忌地在他面前露出凶狠的獠牙,一个落魄书生,能长得与霍知澜一模一样,这已是他天大的福分,别的,他可消受不起。

柳生身着皇太孙的金色朝服,却向吕其深一拜到底,臣服道:“柳生对吕相之恩一日都不敢忘怀。”

吕其深望着他卑微的姿态,畅快地笑了笑,等柳生登基之后,他就是摄政王,掌控住柳生这个傀儡皇帝,等到时机成熟,再请他禅位,这天下便要改姓吕了,吕氏一族的光辉荣耀将在他手中达到极致!

“你该加快进度,”吕其深沉声道,“皇上体弱年迈,便是在风寒中病逝,也是应当的事。”

柳生听闻吕其深要谋害君主,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恭顺道:“全听吕相的,只是皇上近日笃信神佛,一直在佛堂修行,等皇上修行完毕,柳生定会办妥吕相交待之事。”

“小心些。”吕其深叮嘱道,这柳生可是奇货可居,世上仅此一个,若是折损,他的计划又要大大变动。

吕其深离开之后,柳生才慢慢起身,望着合上的府门,微微一笑,那笑容并不只是温和,还带着一丝嘲弄,转身往书架走去,拧开机关,往地道走去,地道的尽头连着的竟是宫中的佛堂。

当今圣上霍单正侧躺在榻上闭眼歇息,一听闻地道的动静,立即睁开双眼,目光如炬神采奕奕,哪有半分病弱模样,“你来了。”

“知墨拜见皇爷爷。”

“宫中礼节你不熟悉,免了吧,”霍单起身道,“吕其深又来了?”

霍知墨笑道:“他等不及了,催着我弑君呢。”

霍单微微一笑,“那便遂了他的心愿。”

“你学得如何了?”霍单微咳一声,向霍知墨道,“知澜他不喜多笑,为人也更张狂,是个嘴上不饶人的性子。”

“皇爷爷,嘴上不饶人的那是斗鸡,知澜是吗?”霍知墨皱眉道,脸上的神情与长生像足了八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