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大人在忙,等他手中那个泥塑做完。”廖耿还没来看,此刻打量着,满目的惊奇。
雷松应是,喊了乔四过来,将卷宗给了乔四:“这是井柱当时案件的卷宗,交给你。”
“多谢你了雷捕头,这个卷宗用完了改明儿还给你。”
“没关系,这是誊抄本,就放在你们那里存档也不碍事。”
乔四感激不已,又发现了廖耿,抱拳行了礼:“今天我们大人升堂,满城空了让你们受累了。”
“分内的事。”廖耿说着指了指桌子上唯一一个无主的人头泥塑,“这个人我可能认识。”
乔四惊呆了:“确实?!”
“确实。”
乔四激动不已,拉着廖耿了解情况。
那边,宋宁将泥塑的成品放出来,一摆上台上,吕夫人就倒吸了一口冷气,腿一软差一点没站住,吕柳氏扶住了她,人群一阵骚动,宋宁走过来,问道:“是吕止?”
吕孝仁顺着她的视线,发现了自己的夫人和儿媳,也无奈地走过来扶住了吕夫人。
两位妇人承受不住,一个在发抖,一个几乎站不住,吕孝仁回宋宁的话:“不是吕止,是李春茹!”
“李春茹?”宋宁惊讶,她没有想到没有找到吕止,居然找到了李春茹。
吕孝仁颔首,回道:“这孩子经常来家里走动,我们熟悉,肯定是他没有错。”
宋宁微微颔首,道:“知道了,我继续!”
“小宋大人,”吕柳氏问道,“还有三个人,都、都是年岁大的了是不是?”
宋宁顿了顿,点头道:“是!”
吕柳氏问道:“那吕止……还是找不到?”
宋宁看向吕孝仁,吕孝仁接了吕柳氏的话:“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已经不着急了,慢慢找!”
“父亲,他会不会还活着?”吕柳氏问吕孝仁。
吕孝仁没否认,他不想断吕夫人和吕柳氏的念想:“先扶你好母亲,后面还有人。”
吕夫人擦了擦眼泪应了。
李春茹常来家中,看到他的头颅,她们当然也难过。
如今找到了李春茹却不见吕止,他们的难过中还掺杂着害怕。
宋宁将李春茹的肖像画出来。
人群又是一阵喧哗议论。
廖耿去给宋宁说了去年抓到的贼以及相关的事情:“……名叫李宏,登录的年纪是三十九岁个,个子中等偏高,断的是左腿。”
“左腿吗?”宋宁走下来,在几根略长的胫骨中,找到一根骨裂的,“你看看位置对不对?”
难辨左右,但位置可以判断。
廖耿在自己的腿上比划了一下,和宋宁道:“应该就是这个位置,膝盖下五六寸的位置,他跳围墙的时候正好硌着院子里的太湖石上了。”
“元先生,请廖大人签字。”宋宁和宋元时说了,又对廖耿道,“劳你在这里等一等,等最后三具都核实了身份,我一起说。”
廖耿问道:“能全部核实到吗?”
“本来没有信心的,但托您的福现在有了。”宋宁道。
廖耿说不敢。
又认出一个,全信生的脸色,已经是透着灰白,他开始坐在正中打坐,,口中念念有词,马三通贴上听,压根听不懂:“你念经呢?”
“你才念经!”全信生猛然睁开眼盯着马三通,“你嫉妒我。”
马三通嗤笑他:“嫉妒你?你算个屁。”
全信生冷笑:“我的高度,你此生望尘莫及。”
“管你爬多高的,我马上就能见证你从那么高的地儿摔下来喽。”
全信生咬牙道:“很可惜,你看不到!”
他闭上眼不搭理马三通。
马三通也无所谓,就在他旁边席地而坐,打量着全信生周身,翻他的衣襟和袖子,全信生呵道:“你干什么?”
“找一找,有没有藏毒之类的。”
全信生啐道:“藏毒,也是毒死你了。”
马三通根本不管他,接着找。
宋宁将第五颗颅骨泥塑捏出来,正画像的时候,汤兴业带来了京中四个牢房的四个牢头四个狱卒。
几个人在认第五个泥塑。
宋宁着手第六个,第七个……
日头渐渐上中,宋宁脱了手套擦了擦手喝茶,宋元时将七份有证人签字的口供递交给她。
汤兴业取来五份案件卷宗。
大家聚在一起讨论案件,鲁苗苗也不知从哪里买栗子和一堆糕点,抱在怀里笑嘻嘻上来,给各位大人发放零嘴。
“大人,我帮您将椅子往前挪一挪好不好啊?”鲁苗苗将一包栗子给仲阳。
仲阳今天来的迟,一直坐在后面。
“不用,本官听一听就行了,劳驾你了。”仲阳道谢,鲁苗苗特别高兴,又去给别的大人送吃的。
还不忘了一边的田赋兴和谭仁,别的官员身边的小厮一律当没有看到。
有那饿了的百姓也赶紧回家扒拉了一口饭又匆匆赶回来。
宋宁几个人小声开会讨论,最后认出来的三个人,都是牢中的人,加上断腿的李宏,一共有三位出自理刑馆的牢房。
一位出自大理寺的牢房,此人是洛阳送上来名叫苏吉祥秋审的斩刑犯,但因为案件有疑问,于是送到了大理寺。
但人进衙门后,没几日就死了。
“夜里死的?”赵熠问大理寺里的牢头,“直接将尸首处理了?”
大理寺的牢头诨名李五。他在牢中做了一辈子,从狱卒一直到今天。大理寺卿换了不知道多少人,他一直稳稳当当的。
李五今天四十七,皮肤粗黑双掌如蒲扇,面相是凶神恶煞很不好惹,但一开口,他的声音和语调却很温和。
“是这样没有错,当天夜里人死了以后就丢了,这事儿小人第二天早上知道的,因为手续齐全又有上头签字,小人就没有追问。”李五道,“王爷和小宋大人可能不知道,做我们这行的,糊涂一点命才能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