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一过,天气就渐渐暖和了起来,沈闻余在来信中,说萧挞重元明显来的次数少了。
冯厉说开春后他们要在关外多开垦一些地。
沈闻余写信问宋宁,关外种什么好。
宋宁的记忆中,西北都是面食居多,那应该是麦、粟、高粱这些容易活产量高的。
但棉花最好。
二月里,宋宁和孙维力一起算了去年棉花的账,棉花坊里出的棉花卖完了,且今年江南那边不少铺子和他们预定。
“今年每户留下适用的粮食和公粮,就种棉花。”孙维力道。
宋宁反对:“到时候大家提起济南府就只能想到棉花,咱们的好东西多着呢,去年秋天的枣子卖的也很好啊。”
“也是,还是宋大人说的对。”
春种的时候,种水稻的人家就少了很多。
而且农田里做活的多是女人和半大的孩子以及老人,男人们都在几个坊间做事。
半大个孩子书院有春假,连续十天,每天只上半天课,中午以前回家给家里人做事干活。
四月时,白娇娇偷偷去了平凉,到那边的时候沈闻余正好出去巡逻了。
她和连翘还有六个护卫站在军营外面,傻了眼:“巡逻,要多久回来?”
“绕西北墙走两个来回,一个月!”那人又道,“这才走了两天,要不你们先回家,五月底再来?”
白娇娇蔫头耷脑地应了,又不甘心,趴在边关的城墙上等了一天也没等到沈闻余。
“我不回去,夫君肯定会说我太心急,应该等他回信再来。”白娇娇道,“我要沿着边墙去找他。”
西北边墙,北从大同西到岷州,一条边关墙绵延千余里。
白娇娇坐着马车走走停停,又偶尔亮出郡主的身份,爬围墙上去看关外。
因为经过冬天战争,外面已经是寸草不生,一片荒凉,但也看不到人。
他们走了两日,住在一处叫真宁的县里,寻了个很不错的客栈住下来。
白娇娇掰着指头算时间:“我们走了十一天了?”
“是。按照您的计划,再走上五天,咱们就可以折回去了。”连翘笑着道,“真不用给大人去信吗?”
白娇娇想了想,道:“还是去一封吧,不然我回去后她肯定会收拾我的。”
“还有我的牡丹园,一个月不在家,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说着灯下给宋宁写了报平安的信。
“明儿奴婢和四方去找急递铺。”
第二天一早,连翘去送信回程的时候,顺道去街边买烧饼,付钱正要走,忽然余光就看到巷子里站着个身影,她愣怔了一下,扯着四方道:“你看那个穿蓝长袍的男子。”
四方顺着视线看去,就看到巷子里站着个男子,并没有在做什么,只是回头望了他们这里一眼,又转过头去。
四方惊呼一声:“姑爷、这是姑爷吗?”
“不、不是姑爷。”连翘拉住四方,“姑爷不可能在这里。”
四方细看,又觉得确实不是:“怎么会有这么像的人,是不是咱们看错了?”
因为那人又转过头往巷子深处去。
“你跟着他,我去找郡主来。”连翘道。
连翘回去喊白娇娇,白娇娇头发都没梳,披着衣服就跑来了,但巷口没有那人,就连四方也不见了,连翘和白娇娇找了好久,在后巷里找到了被人打晕的四方。
两人将他弄醒,四方捂着流血的后脑勺,道:“我、我刚才见他要走,就跟着他了,没料到后面有人跟着。”
白娇娇审声色凝重:“你们确实看清楚和姑爷很像?”
“一模一样,对吧,是一模一样吧?”连翘问四方。
四方也不是很确定了,毕竟就看到了一个侧脸。
白娇娇心头直跳,难道是宋世安?宋世安没有叛变而是住在真宁了?
可那么多人在找他,他人没有离开西北,就没有理由一直找不到。
“别急,我给夫君写信,把此事告诉她。”
信送到理刑馆的时候,正好是端午节。
宋宁一个粽子掉在桌子上,瞠目结舌地将信递给赵熠。
“怎么了?”赵熠接过信去看。
一桌子的人也都惊讶地望着宋宁,宋元时道:“不是说两封信都是郡主送回来的?”
“是她。”宋宁道,“她说,连翘和四方在街上看到了一个人和我长的一模一样。”
一桌的人都惊下来,马三通惊呼一声:“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