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林氏夹着小马扎掐着时间来了。
拦中一坐,前后的人瞬间散了。
吴林氏左右看看,颇为满意地道:“甭管新来的还是旧听门的,都得守规矩了。”
“大人升堂的时候,该喝彩的时候就跟着我喝彩。”
“不该出声的时候,就是来了个屁,也得把夹紧了。”
“要是扰乱了公堂秩序,影响了大人审案,大人仁慈心胸宽阔不和你们计较,可我不会!”她很有气势地啐了一口,“我半夜走上十里地,也要坐在你家门口,喊你一家人起床。”
她的身后鸦雀无声。
谁都不想被她喊起床。
吴林理了理衣服,在马扎上坐稳坐正了,等着宋宁上堂。
鼓声停,一身官服的宋宁从后衙出来,上了公案后落座。
这个案子,因为是翻案,单凯和孙维力都来了。
毕竟一个判刑该斩首的旧案,现在被翻案,可不是宋宁简单升堂摆证据这么简单,往上数一数,不知有多少官员牵连在其中。
“将相关人员带上来!”宋宁敲了惊堂木。
随即,相关人员被一一带上来。
站不稳要坐着的松山、中毒昏睡的韩烁、同样中毒昏睡的周河、张彪的儿子张志超、韩烁的儿子韩连江、租赁房屋给姚珊的房主、被绑架的乌宪、被害人唐蛟兄弟的堂兄唐匀、一位陌生的大汉,以及两把雁翎刀和追查到借用的徐洛阳的村居图、一只紫独山扳指。
一公堂的人的相关人员,或坐着、或躺着、或跪着、一些清醒一些还不清醒。
单凯揉了揉眉心,对宋宁也是佩服至极,这样的案子,他扪心自问换做他来查,大约是没有耐性的。
能说话的人说不了,说话没用的倒是救活了。
宋宁的能力,确实当得起百姓对她的敬爱。
“乌宪!”宋宁对乌宪道,“你先说。”
乌宪回道:“是这样,十四的夜里,我去江记找姚掌柜吃饭……”他将姚珊绑架他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大人在唐府的废弃的宅院中找到了我。”
大家听说了姚掌柜绑乌宪的事情,但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详细的经过,不由对姚掌柜的身份起了好奇。
“姚珊的布局,唯一的目的,就是想要让我们注意到三年前,松山灭门唐府十七口的案件。”宋宁大声道,“她如此大费周章,本官自然要过问,好在,松山并没有死,大夫说治疗后,他会清醒。”
“在等待松山清醒的过程中,发生了另外一件事。原本失踪的姚珊,真的失踪了。”宋宁说了当晚在那间小房间里发现的细节。
她说完,向房主亮出了姚珊的画像:“和你赁房的妇人,是不是她?”
“是,就是她。”房主回道,“她当时穿着一件紫色粗麻裙子,看着就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子。”
宋宁颔首:“到这里以后,案件从姚珊绑架乌宪、布局引导我们重查唐府灭门案变成了,真正的相关案犯甚至凶手出现,将企图翻案的姚珊抓走了。”
外面一阵吸气,有人道:“那案子就更加复杂了。”
“确实更加复杂了。”宋宁道,“但在姚珊失踪前,她给我们留下了两个重要的讯息。”
“第一件,姚珊在她绑架乌宪的六天前,送给了他一把雁翎刀。”
宋元时将刀具呈上来,给单凯以及孙维力过目,又给围观的百姓看。
“这是姚珊给乌宪的雁翎刀,她告诉乌宪,这才是松山的一直佩戴的兵器。”
外面有人低声道:“松山的雁翎刀是有名的,只要见过他的人都知道。”
这一点毋庸置疑,不但凶手知道,许多人都知道。
松山也应是:“是,草民的佩戴兵器确实是雁翎刀。”
“可是,”宋宁一顿,宋元时非常有默契的将另外一把雁翎刀拿出来,“这里还有一把雁翎刀,两把刀从外观来分辨,几乎没有不同。”
宋元时给大家展示。
“这一把,是衙门定案时,确定的凶器,死者所受的刀伤在当时仵作查验中,是非常吻合的。所以,这第二把雁翎刀,肯定是凶器,这一点毋庸置疑。”
“其实,大家只知道松山的兵器是雁翎刀,却不知道,他的刀还有一段来历。”宋宁说着看向现场跪着的唯一的陌生大汉,道,“马刀王,劳驾解释一下雁翎刀的来历。”
她一介绍,所有人都惊呼一声,就连单凯都听说过马刀王,军中将领谁不想要他的一把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