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早朝,议论完别的朝事后,提起济南府的事。
方旭和唐太文惊在当场。
因为没有看到济南送来的卷宗,所以两人不敢多言,唐太文惊讶地望着罗子章,问道:“提刑司送上来的案件卷宗,何以在罗大人手中?”
这些原本是要送到大理寺的。
罗子章道:“因为要求圣上定夺,所以就不多劳驾唐大人了。”
唐太文心虚地没有争执此事。
赵炽目光冷冽地看了一眼罗子章,接过卷宗看了一遍,随即问道:“郑红申的罪名,看着卷宗到是人证物证都清楚。”
“各位爱卿如何看?”
罗子章看向宋延徐,宋延徐拢着袖子不准备说话。
他准备以后所有关于宋宁的纠纷,只要不波及他的利益,他都不插手。
太烦了,去济南三个多月,几乎是每隔上半个月,朝堂就要抓着她议论三四天。
罗子章见宋延徐不说话,就看向自己的同科,刚刚提拔上来的工部侍郎苏大人苏上阳,苏大人位末,走了五六步才到中间来,行礼道:“微臣以为,既是人证物证俱全,就应该立案细查。”
“又因为郑大人位居四品,谨慎点,应该押到京中核实。”
赵炽听着,觉得有道理,颔首道:“苏爱卿说的有道理,各位爱卿有异议吗?”
一个犯罪且证据确凿还要押到京城审问的外放知府,完全没有必要出头唱反调。
金殿上没有别的声音。
“那就这么定了,去封文书让济南将人送来。”赵炽说完又道,“关于个济南知府的任免……也按照王福贤的意思,暂时由这位孙维力孙爱卿代职。”
“看他履历也是一位勤勉的,朕放心。”
众人附和。
这件事就算办成了。
和赵熠所料丝毫不差。
罗子章松了口气,心中也是大喜。
中午文书就送去了济南。晚上方旭和唐太文相约喝茶。
“……那小子肆无忌惮,不就是仗着宋延徐。他单靠齐王爷都不成。”
齐王不理朝政,也不善于经营他们都知道。
“他在外地,我们鞭长莫及,反正他暂时也翻不了风浪,不如就先放一放。”方旭道,“就要听魏大人的话,他没了靠山,就是一条没牙的狗。”
根本不用管。
唐太文道:“大人有什么好想法?”
宋延徐最近还真的挺安稳,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做事也很谨慎,也不和儿子掺和。
他们觉得宋延徐一直在等一个机会。
目的当然还是魏训昌,作为次辅,别的人他也不屑当成敌人。
方旭就低声说了几句,唐太文眼睛一亮,颔首道:“大人英明。”
“父子两人也没什么本事,没了老子,还有儿子什么事。”说起儿子,方旭想到了自己的幺儿,如今还在外面受罪,不由怒从心起,恨不得立刻斩杀了宋宁。
唐太文又何尝不是。
只不过时间尚浅,他们不好紧跟着报复,怕被别人疑心。
两人又细细商量了接下来的细节。
“……说起来,郑红申那边没什么事吧?”方旭问道。
他拿过郑红申的好处,现在就怕郑红申拎不清,一慌神该说的不该说的都说了。
“大人放心,他来了也是关在大理寺,就算说了不该说的话,也不会传出去。”唐太文道。
方旭就放了心,以茶代酒:“济南那个什么隆兴达,就不要管了,也没什么用,生死就看他们眼界了。”
“是。一个小镖局的存亡而已。”
……
第二天中午,朝中两封文书送达济南,一封到布政使衙门,一封到提刑司衙门。
前者说的是破格任孙维力代掌一府之印,请王福贤监督,若其有不妥之处,可直接罢免。
后者则说的是押解郑红申去京城受审的事情。
郑红申从牢里押出来的时候,府衙里所有人都来了,昔日高高在上的知府,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而弄倒他的人,却只是区区七品推官。
大家看着,神色古怪,但没有人敢出头去闹去哭。
郑红申被押上囚车,往京城去。
“孙大人让大家去正堂,开晨会。”安福喊道。
众人面面相觑去了廊屋。
府衙两位同知,邱华章早就撤职走了,如今就是孙维力。
但孙维力在府衙的地位,便是一个小差吏都敢用狠话顶他,各个部所都能把自己没做好事情的责任推给孙维力。
但现在,整个衙门里,孙维力职位最高。
正堂里,每个人都有一肚子的话,可面上却是鸦雀无声。
宋宁率先进到正堂。
所有的视线落在她身上,安福跟在后面趾高气扬昂首挺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