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那孩子叫童睿,因为没有父亲,所以经常被同窗欺负。
宋宁答应,今天给他撑场子。
这种被同学欺负、老师不公的事,教育的事不归她管,她也没这个闲情雅致,去给别人家教育孩子。
她提着盒热乎乎的桂花饼,到落梨院门口。
落梨院在城东靠城门,圈着半侧冬青山。山到不高,可却陡峭。
落梨院就坐落在山腰处。
宋宁脱掉了斗篷,穿着官服,上了几十道阶梯,就看到了落梨院的朱门。
守门的老大爷看见当官的进来,惊讶地引上来,宋宁让带着去找童睿。
教室里正在上课。
一位五十多岁,瘦瘦的蓄着胡子的先生,正拿着戒尺,在训诫孩子。
教室里坐着十五六位七八岁男孩子。
都穿着统一的清灰的长衫,戴着同色的立帽。
有六位孩子正站着的,先生让他们排队上来,打板子。
这六个人里,童睿坠在最后上来打手心。
前面五个人一人三下板子打手心,轮到童睿,先生打了五次。
童睿憋着哭,泪眼汪汪给先生道歉。
“让你是来读书的,为何每日都打架,你若在继续这样,便退了束脩回家去,这里教不起你。”
童睿垂着头,回道:“先生,不是我要打架的,是他们笑我没有爹,还把我的书包尿湿了。”
“你不惹他们,他们会每天都来欺负你吗?”先生拍了桌子,道。
童睿想说什么,后面的五个孩子喊道:“先生,是他先拿书包丢我的,他家那么穷,送他来读书,他不好好读书,就不是个孝子。”
“听到没有,连小毛都知道的道理,你何以不知?”
“你还成天胡闹。”
童睿死死咬着嘴唇。
其他几个孩子得意洋洋地起哄,头一排的孩子,将墨汁甩童睿后背。
宋元时看着,面色瞬间沉了下来,宋宁看了他一眼,推开了教室的门。
所有人看着她,先生也愣怔了一番,随即起身行礼,道:“不知道大人来,有失远迎。”
宋宁穿官服的,就算不认识,他起身行礼也是应该的。
“我是宋世安,济南府新来的推官。”宋宁负手立在门口。
童睿看见宋宁,憋着的眼泪,刷一下流下来,道:“大人!”
“来。”宋宁招手喊他过来,柔声问道,“早上没吃饭是吧,我给你带了糕点来,一会儿记得吃哦。”
童睿点头。
“我们才不吃他的糕点呢。”一位个子很高,但却坐在正中第二排黄金地段的孩子,哼了一声,道,“他的东西脏。”
宋宁蹙眉,沉脸。
先生抱拳,道:“对不住大人,孩子不懂事,口无遮拦了。”话落,对那孩子道,“程璐桥,不许乱说话。”
“我没有乱说话。”程璐桥站起来,盯着宋宁道,“你是新来的推官,那你就是宋世安?”
“被贬斥的状元?”
宋宁对那孩子道:“你爹莫不是程之吧?”
“对,我爹是程之,我姨夫是邱大人。你一个小新来的小推官,休想让我给你行礼。”
宋宁上去,敲了那孩子一暴栗:“可真是老鼠生儿子,你在和我比爹?”
“我爹还是当今阁老,我媳妇是郡主,岳丈是王爷,就连隔壁邻居都是王爷!”宋宁捏着小孩子耳朵,“你家教就是如此,就知道吹牛,不看看吹牛对象?”
程璐桥吓的哇一声哭了起来。
“闭嘴。”宋宁喝道。
程璐桥捂着嘴。
宋宁将他丢开,又过来揪住刚才甩墨汁的小男孩耳朵:“赔他一件衣服,明天带来!”
那孩子哇一下哭起来。
“还有谁?”宋宁将刚才小孩都指出来,“站好了,并排!”
几个人被吓住了。
先生也才回神,道:“宋大人、他们还是孩子……”
“现在欺负同窗,将来就欺负先生。”宋宁眯着眼睛道,“为人师表,你如此和稀泥的处理方式,不如不管,有什么意思?”
先生满脸通红,嗫喏着说不出话。
“道歉!”宋宁喝斥道。
几个人孩子缩着肩膀,小心翼翼地道:“对不起,童睿。”
“没、没事。”童睿挥着手。
宋宁指着一屋子的小孩:“从今日开始,本官要是再听到有人在学校里作威作福欺负同窗,但凡告到本官面前来,本官就告诉隔壁的王爷。”
“住我隔壁的齐王,最烦你们这样的小孩。”
“他一抓一窝回去,一人咬一只蜡烛,吊在树上当灯笼。”
所有人小孩吓的直哭。
“跟我横?大人我在皇城根底下打人的时候,你们爹还在搬砖。”
满教室里,鸦雀无声,就连门外赶来的院长都惊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