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时候偷东西的,他、他没离开过啊。”张润田道。
宋宁摇头:“他说了,他因为腿疼在院子里散步走动,等腿舒服了再回去坐着的。”
“他一直在走,你却不会一直盯着他,更何况,你期间还去过茅房,沈大娘还打盹儿了。”
“小和尚们的位置在前面,看不见张润田房间,就算发现走动着的孙英不见了,也只当他走到某处看不到的地方而已,并不会有额外的记忆。”
忽然,有个小和尚举手,道:“您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中间我回头推我小师弟的时候,确实看到他不在院子里走。”
“我以为他回房歇着去了,毕竟他一直说他腿疼。”
孙英大声道:“这又能说明什么问题?”
“就算我中间离开过,不在院子里,也不能就认定是我偷的东西。我根本不知道他怀揣财物。”
沈氏和张润田几个人也都点头。
“这说明,你的不在场证明并不完美也不能成立。”宋宁道,“以上是犯案时间和过程。”
“现在我们来说一说,你的动机。”
“动机?”张润田看了一眼孙英,小声道,“小宋大人,我、我确实不认识他,他应该也不知道我身上有值钱的财物才对。”
“他比我早来,我背着包袱,包袱一直没有离开过自己。只要空心小和尚不告诉他,不会有人知道我带着财物。”
空心摇着头道:“我没有、我连师父都没有说……我本就没有在意施主包袱里的东西。”
“那他就肯定不知道。”张润田道。
魏庆也道:“听到没有,他连对方有没有钱都不知道,你还谈什么动机?”
“他当然有动机。而且,这件事不是简单的冲动型盗窃,而是蓄谋已久的诈骗。”宋宁望着张润田道,“是一个团伙作案,围绕着你,用三千两骗取你的七千两。”
张润田脑袋嗡的一声,瞪圆了眼睛看着宋宁,懵了。
“团伙、骗局?”廖耿上前一步,望着她问道,“小宋大人,短短一个半时辰,你就查到了团伙作案?”
“如何说,可有证据?”
大家都跟着点头,魏庆道:“他就是胡扯。”
“我没有证据,只是怀疑。”宋宁目光扫过一众人,落下孙英身上,“这个案子有太多的巧合了。”
“一个需要玉器首饰的商人、恰巧去到保定、恰巧认识某个人、恰巧通过某个人认识了做玉器首饰并养着工匠的张润田。”
“恰巧他带着三千两,恰巧他随身带着图纸……”
“我想,他应该还恰巧要的籽料,正是你常买常用的。”
张润田脸色苍白,点了点头:“我、我家一直以和田玉为主……他、他身上确实揣着腰佩的花纹。”
宋宁颔首,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继续道:“这一系列的“恰巧”后的前天,他准备好了所有东西后,又再现了恰巧。”
“恰巧他的朋友要上京,恰巧他的朋友碰见他并说起上京的事,恰巧可以搭这个便车……”
“我、我住这里……也是、也是他指点我来的。”张润田结结巴巴地补充道。
宋宁耸肩,道:“所以,这就是一个局,一个从一开始就挖好了坑,等着你跳进来。”
“这个团伙,至少有三个人。两人骗,一人取。”宋宁看着孙英,“你年纪最大看上去最和蔼,想必这个取物的环节就是你吧。”
“如果此番在庙中取不到,我想等去了茶馆,你们也有办法,拿到这这批货。”
“比如,蒙汗药甚至于……”她看着张润田,“杀你灭口。”
张润田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汗若雨下:“这、怎么会……他怎么会害我?!”
“你能这么害怕,想必也回忆了许多的细节。”宋宁说完,盯着孙英,“招吧,听说兵马司审案很有一套,以你这身体进去,怕是熬不住哦。”
廖耿摸了摸鼻子,他们也没很有一套啊。
有一套的是以前的羽林卫。
“孙英!”廖耿喝问道,“是不是如此?”
孙英猛然抬头瞪向宋宁:“不是!他们这种纨绔弟子怎么可能查案,不可能。”
“廖大人,事情很好办,派人去将张润田的朋友抓来便可。”宋宁道,“三到四个人,都是熟脸。”
张润田道:“我、我知道他在哪里落脚。”
“他、他就在四象胡同最后一家,他和那里的一个小寡妇相好。”
廖耿对自己的手下打了招呼。
他手下带着人立刻就走了。
“招吧。像你们这样的人,肯定不是第一次作案,想查清楚你们的案子,非常的简单。”宋宁道,“你早点说就是第一个。第一个招认的人,有优待。”
廖耿一脸惊讶,忍不住和身边道:“小宋大人这是头一回办案吗?”
他居然能联想到他们并非第一次犯事,而去查过往存档的案件。
没有经验的人,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