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2 / 2)

——毗邻军事基地的某个分区。

卫珈刚一下车就察觉到有好些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淡淡抬眼望去,发现是一整队刚从军事基地里走出来、预备在研究所内巡逻的高大士兵,他们全都直直盯着她,个别脸上还露出别有深意的笑容。

就是直白的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垂涎。然而从他们棕红色的眼瞳里,不难看出这些仿生人本质还是对她不屑的。

......又垂涎又不屑,卫珈都替他们觉得累。

她收回视线,目不斜视地跟着“护送”她的人往研究所大门走去。几个人带着她七拐八弯,最后停在一扇灰色的门前。

门边的识别器扫描身份信息后亮起绿色的一点,接着门缓缓朝两边分开。

领头的人退后几步,看着卫珈朝里面一伸手,示意她进去。

这是要见谁?

卫珈眉头微蹙,接着迈开步子踏进门。

房间很大,但是陈设非常简单。卫珈打量一圈后下意识回头看一眼,发现那扇门已经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忽然身后有了些动静,她赶紧转身。

原本光滑完整的墙面慢慢朝两侧退去,中间渐渐显现出一个身影。是一个穿着研究所标志性白色长外套的中年人,非常眼熟。

“久等了。”那人看着一脸诧异的卫珈笑着开口,神情看着很和善,甚至还有些微妙的动容,“请坐吧。”

“路叔叔?”在沙发上坐下的卫珈忍不住喊道。

路定苦笑着点点头:“抱歉没能早些把你从园区里带出来。”

“是我自己一直没有松口。”卫珈摇摇头,有些欲言又止,“路叔叔你......”

路定叹了口气,“你父亲去世一段时间后,由于某些研究难以为继,他们就让我做了研究所的总负责教授,毕竟当初我是你父亲身边的副手。但即便这样很多事情也不是我能说了算的,现在也只勉强能把你父亲的一样遗物给你,也幸好有了它,你才肯到研究所来。”

卫珈顿时了然。虽然这不是她妥协的唯一原因,但别的她不能说:“我原本还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突然松口,原来是路叔叔你的主意。”

“本来应该更早些,但你知道,他们对你父亲的遗物向来十分看重,要确保无关紧要才肯交出去。”

这个卫珈当然清楚,她点了点头,笑着不动声色观察面前的路定:“那,遗物什么时候能给我?”

“待会会有专人送到你手中。”路定沉吟片刻,有些迟疑地道,“既然来了......那就专心破解你父亲生前留下的关键资料吧,这一点并不是我站在研究所的角度劝你的,仅仅是因为这样对你自己也好。”

闻言卫珈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都忘了给你倒杯水。”路定明白了她沉默的含义,笑着打破有些僵硬的气氛,只是起身转过背时皱起眉头摇了摇头。

卫珈忙客气婉拒:“不用了,路叔叔。”

“举手之劳。”

路定走到旁边的桌子面前,一手拿了个空杯子,另一只手端起水壶往里面注入清澈的水流。

“嘭”

接待室里忽然响起重物落地的响动,卫珈吓了一跳,赶紧起身看向声源处:“路叔叔!”

路定半靠着桌子满脸痛苦之色,身形摇摇欲坠。

卫珈几步上前将人扶住:“你怎么了?”

“没,没事。”路定艰难喘/息几声,抬手摸索着按下墙壁上的按钮,几秒钟后接待室的大门打开,进来个灰色眼睛的仿生人。

他直接上前将路定扶住,面无表情就要带着人往那面有“门”的墙壁走去。

“怎么回事?”他力气太大,卫珈又没有防备,一下就脱了手。她不安地想跟着上前,结果却看见路定冲自己摇了摇头。

“我没事。”路定勉强笑了笑,“我们下次再谈。”

说完,两人的身影便消失在那扇门后。门即将合上的一刹那,里面传来困兽似的痛呼,听得人头皮发凉。

下一刻门合上了,所有声音戛然而止,接待室重归寂静。

卫珈有些回不过神,她愣愣地低头看向脚边打翻的水壶和水杯,接着蹲下身慢慢将东西捡起来物归原处。只是狼藉的水渍暂时没办法整理。

半晌,她神色有些复杂地看向那面墙壁。

到底是什么原因能让人痛苦成那样,还发出那种痛苦的嘶喊......是得了什么棘手的病症?

“可以离开了。”

身后传来的冷冰冰的嗓音猛地让卫珈从思绪中抽离,她轻轻舒了一口气,打量一眼面前女人的神色,接着微微一笑:“好。”

那女人看着卫珈脸上的笑容只觉得刺眼,临走前扔下一句:“跟上。”

由于卫珈刚刚同意到研究所做事,种种工作都还不能上手,所以只能从最基础最无关核心与机密的事情做起。例如打杂和统计数据一类。

但她知道这只是表面说辞,实际上只是因为他们不放心自己,想再观察她的言行与态度,不敢贸然将重要资料让她经手。

卫珈反倒松了口气,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解锁父亲生前重要研究成果的关键是什么。只是实情不能让仿生人知道,至少能拖一天是一天,否则她不知道自己失去“利用价值”后会面临着什么。

她父亲卫城生前是人工智能领域最卓越的科研人物,也是支持仿生人拥有真正人类情感的一派,基于这两点原因,卫珈的日子注定不会太难过,因为研究所的人类科研人员大部分都是他父亲的“粉丝”,同为支持派的人也居多。

氛围勉强还算轻松,她需要完成的任务也极为简单,两天的时间里,卫珈强迫自己慢慢融入了这个环境。

只有夜晚来临,她在房间里独处时才会对前景感到无限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