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2 / 2)

这样的父亲,还能指望他会给予自己什么?

明明是父亲兄弟,一个个却形同陌路,显耀世家,却亲情沦丧,凄凉到连寻常人家都比不上,就连身处这样的家族之中,他感到自己也变得越来越无情了。

可是那日赵大宝在他这里吃饭时,却对卿五说:“天下再找不出如你这般多情的男子了。”

他问:何以见得?

赵大宝笑而不答。

赵大宝惯用左手拿筷子吃饭,卿五给他摆的碗筷,总是把筷子放在碗的左侧。

赵大宝说:卿五,把剪刀递给我,我要裁布。

卿五便握着剪刀的前端,将剪刀把儿对着赵大宝。

就连将改装好的羽月刃交给小七,他也是刀刃对着自己,刀柄对着小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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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小七默默地推开门,走了进来。卿五连眼睛都没有动,只是道:“你在外面站了多久了?”

“你……你根本就不是因为作假帐被处罚!你骗我!”小七握紧拳头道。

“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了?”卿五笑笑道,“我那是故意说给老大听的。”

“是因为你带我去拿了那把刀对不对?”小七咬牙道,“我不要那把刀了!我不要了!我这就送回去!”

说罢,他竟真的抽身去取羽月刃,卿五首次提高了声调:“小七!!你给我回来!!”

他这一声吼,让莫小七心中发憷,他从没听过卿五这样吼人。

“我卿五要的东西,向来没有再往回送的道理!!你若是敢送回去,我便亲自将羽月刃取来折断销毁!”卿五狠狠地道,这一次,倒是像卿五在任性赌气。

“你过来,坐在这里,不许擅自行动!”卿五瞪着小七,目光竟然如此具有慑服力,小七像被蛇盯上的青蛙一样,不得不老实地垂头走过来坐下。

“你听好,莫小七,我说了,羽月刃就是我赏赐给你的兵器,没有我的命令,谁也拿不走!就算是堡主也不能!这是我的原则,谁也不能触犯,就算杀了我,我也不允许更改!”卿五幽深的眸子染上浓得化不开的偏执。

小七默默地听着,竟然一时被慑服,大气都没敢出一下。

替仆受过,明明合该是收买人心的举动,到了卿五这里,怎会演变成如此局面?

小七偷眼看着卿五,他那执狂之态,真真暴露无遗。

活活受了一顿鞭刑,该说他是为了收买自己?还是为了向堡主赌气?还是只是……只是因为他那一身压抑不得的狂气?

卿五似水,表面沉静如渊,可谁知那渊底如何波澜汹涌?

沉寂许久,卿五终于恢复了往日淡然温雅的语调:“你刚才哭了么,眼睛红成那样?”

“…… ……嗯。”小七低低应了声。

卿五没问他为什么哭,只是道:“去洗洗。以后不要为我哭,因为你的主人不需要别人一丝一毫的同情怜悯。若我不能庇佑于你,我便不配称为你的主人。”

小七便耷拉着头出去洗脸。卿五看着他的背影,一会儿,黯然合眼。

他是真的不知道小七去了又复还,小七轻功实在太好,贴在门口半天,他都没发觉,直到他哭时发出些声响,他才知道。若说要收买人心,他何必收买这个小孩?既然决定给予庇佑,他又何必给小孩增添负担?

唉,本来决定瞒过他的。

心中横生一丝疲惫,让他首次有些不知所措。

第21章 城楼遇险

卿五的伤好得很快。三四日后,即可坐着轮椅下床了。

不过小七则足足惆怅了三天,一直走神。看着羽月刃走神,看着卿五走神。

他问过赵大宝,卿五中毒的事情,才知道卿五的残疾不是因为生病,而是被人陷害。

难怪那日,他会那样对卿大说。

因而看卿五的目光,总是和以前不一样。这几日他几乎收起了所有的脾气,卿五叫他做什么,他都立刻去做。

虽说卿五声色俱厉地告诉他,不要他的怜悯同情。

可面对这样的卿五,谁又能狠心收起悲悯?

小七事后想想,总认为卿五说那些话的时候,骨子里还是委屈任性的。变相的任性罢了。

所以小七这几日见到卿五要自己推轮椅,便抢先一步上去帮他推,卿五后背上有伤,双手再去推轮椅未免吃力。吃饭、穿衣这样的事情,竟然也不用卿五亲自动手,赵大宝来时看到饭来张口的卿五和小心喂饭的小七,拼命憋住笑。

那个明明功力非凡的卿五,就因为受了点皮肉之伤,竟然心安理得地张开口,让小七一口口喂着饭,小七这个小孩真好玩,难道他没发觉现在把卿五惯成了什么样子了么?

又过了几日,卿五的伤完全好了。但是早上起床时,还是眼都不睁,坐在那里等着小七把衣服给他穿上。小七果真屁颠颠地跑过来服侍主人,待为卿五穿好之后,他突然问:“主人的后背昨日都落痂了,应该是没大碍了吧?”

卿五摸摸后背,好像是完全都好了。

结果小七的纵容和服侍到此为止,让卿五有些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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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卿五伤好了以后,小七的生活变回了原来那种散漫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