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老师。”阮颖的声音。
程知谨楞了一下,“阮小姐?你怎么会有我的电话?”
“吴奔告诉我的,是不是打扰到你了?”
“没有,我刚下课,你有事?”
“我刚好在你们学校附近,中午想请你吃饭。”哪有那么巧。
程知谨看了眼表,其实不太想去。
阮颖加了句:“我想谢谢你和绍白肯让我留下来。”是的,昨晚傅绍白故意输给了吴奔。
阮颖一口一句‘绍白’听得程知谨心里怪怪的,“好。你订位子我上完课就来。”
程知谨没有告诉傅绍白阮颖约她的事。
“程老师,这边。”阮颖坐在靠窗的位子朝她招手。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程知谨在她对面坐下。
阮颖亲自替她倒茶,“也没等多久。”
“其实,你不需要这样,要相处的是你们两个人,如果你们觉得开心不用在意旁人的目光。”程知谨向来喜欢开门见山。
阮颖笑一笑,“我跟吴奔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把他当弟弟。我心里已经有钟爱的男人。”
程知谨喝一口茶,烫到舌头,她搁下茶杯,“他知道吗?”
“知道。”阮颖答得坦荡荡。
就因为她这样坦荡程知谨才觉得不舒服,既然不爱又为什么要共处一室。
“你不觉得这样对吴奔很不公平吗?”
阮颖依旧笑,“他愿意。”
是啊,不管有多少阻力架不住他愿意。程知谨终于可以明白傅绍担心吴奔的心情。
“阮小姐,可能我接下来说的话会让你不舒服,提前跟你说声抱歉。我不知道你们的过往,但我看得出吴奔对你是真心,为了你,他甚至跟敬重如父的大哥动手。我想,你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一个像他那样爱你的男人。不管你爱不爱他,起码给他尊重,每一份真挚的感情都值得尊重。你肆无忌惮挥霍别人的真心,终有一天会自食苦果。”程知谨抱歉微笑,“我多话了。”
阮颖摇头,“你说得对。我的真心也是被人肆无忌惮摔碎了踩进烂泥,我等着看他自食恶果。”
程知谨觉得她有点儿偏激,“阮小姐……”
“你不好奇那个男人是谁吗?”阮颖无理打断她。
“我对别人的事一向没什么兴趣。”程知谨觉得胸口堵得慌,喝一大口茶,凉了,苦得舌头发涩。
阮颖点点头,“对绍白的事感兴趣吗?”
程知谨微微皱眉,“可以听听。”
阮颖手指沿着杯沿划圈,那是一个很具挑、逗的动作,要是对面坐的是个男人一定会被迷住。
“绍白以前喜欢奔放热情的女人,他觉得外表正经的女人太无趣而且虚伪。特别是那种几天就经不住诱、惑自己送上、床的太低级,玩几天就腻了。”
程知谨推一推茶杯,“你不说‘绍白’我还以为你说的是另外一个人。我有眼睛,只相信自己亲眼见到的。”她从包里抽出钞票,“谢谢你的邀请,我喜欢aa。我还有课,再见。”
阮颖望着她背影笑,谎言容易越说越爽,因为谎言比现实美好,但谎言像多米诺骨牌,说一个要十个来圆,最后难以自拔。
傅绍白等到太阳落山都没见程知谨回来,手机打不通。电视里正在放社会新闻,八车追尾死伤惨重;女孩失踪,找到尸体伤痕累累……他坐不住了,拿钥匙下楼。
阮颖拦在楼道口,一手撑着墙壁媚眼如丝,“这就担心了?担心她会有我一样的遭遇?会心痛吗?以前那个心狠手辣,六亲不认的傅绍白学会玩情了。”
“让开。”傅绍白脸色无澜,淡漠的声音带着一丝尖锐。阮颖知道那是他发怒的前兆,能惹怒傅绍白,也是一种乐趣。
她走近他,指尖在他胸口划圈,“每天对着一个女人不无趣吗?”
傅绍白扼住她手腕,她痛得身子往下滑,眼眶红了:“傅绍白你不能这样对我,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现在你却爱上别的女人!”负责有很多种唯独不是爱情。
“你去找过她了。”傅绍白说的是肯定语。
阮颖已经瘫坐在地上,手腕一圈都红肿,“对,我去找过她,就在今天中午。”她仰起头泪打转还在笑,“想知道我跟她说了什么吗?不想知道吗?”
“我会让她自己告诉我。”傅绍白最后看她的那一眼是怜悯。他可怜她,比厌恶她更伤人。她在他眼里只是一个爱而不得的乞丐。
傅绍白刚出巷子,程知谨从出租车上下来,左腿一拐一拐。傅绍白冲过抱得她快要喘不过气,“傅绍白……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傅绍白低头吻她,不能说是吻,是咬。她分明感觉唇上传来疼痛,好像还有腥甜味。这不是他认识的傅绍白,又像是她认识的傅绍白。他抱着她,第一次心跳这样快像是被人装上定时器随时会引爆,他知道那种感觉叫害怕。也许是害怕真相会比预期来得快,也许是害怕他居然会害怕。傅绍白的人生里从来只有目标,没有畏惧。
她打他后背,唇咬破了,疼。
他终于放开她,凶神恶煞,“再敢到点不回家打电话不接信不信我把你关起来!”倒像生气又担心女儿的‘父亲’。
程知谨都痛笑了,“上课手机设了静音。我又不是未成年少女,还有门禁?而且现在才七点钟。”
傅绍白看一眼她的腿,“脚怎么了?”
程知谨整个人挂他脖子上,“中午没吃饭,下午放学胃病犯了,去药店买药鞋跟断了。你说我是不是得去找个大师算算看五行缺什么这样倒霉。”
傅绍白拦腰抱起她,“五行缺心眼。”
“你才缺心眼!”嘴部运动太大扯到伤口,“嘴成这样明天怎么去上课,都怪你,都怪你!”拳头落在身上,傅绍白觉得比捞痒还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