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随珠渐渐怕得紧,举起的手顿失了力气,站直的双腿也弯下,做乖巧的势煞,跪坐在榻上。高高扬起的头垂到腔子里去,叽叽咕咕,似自言自语,又似在为己分辨:“我也没做伤天害理的事情呢,我是一只吃萝卜无艺的,还怀了小珠珠的兔子精。小珠珠是兔子精的血,萧常胜的精组成的。”
说到怀小珠珠跟前,她撩起一角衣服,把隆起的肚皮露出,而那一闪一烁的眼神,飞在萧次君脸上,腔儿刻意捏起,加重后半截的话,辞色就显得十分肉麻。
从头至尾,萧次君半个字都没说,连呼吸都少有,是李随珠自己爱乱想,以为他要杀了她,做出许多可怜样儿。
可怜样是装出来的,萧次君还是被她骗到了,顿有怜惜之心,含笑不语望佳人。
他不说话的时候棱角越发分明,笑容里似藏着一把锋利的刀,让李随珠愈发紧张,紧张到指尖发冷冒汗。
李随珠唇漏涔出汗珠,眼眶挤出一副急泪,大拇指与食指做出半折长,道:“年还没尽呢,肚子就圆鼓鼓的,可不止一颗小珠珠。听说常胜将军非偷薄之人,为民除害杀了我,横逆人道,就有一点点残忍。
“这世道里只有两脚兽多无趣啊?萧常胜,你说是吧?四脚的妖啊怪啊,也想要活着呢。”声音越来越弱,弱到只有一阵咕咕声。
那是兔儿才能发出的咕咕声。
撩起的那一角衣服还没放下,圆滚滚的肚子暴露在眼皮下,萧次君掌心覆上去,感受肚皮里的小珠珠:“珠珠变个身,让我看看珠珠是个什么模样的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