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是做不到，还是不想做到？两年前他如果能站在她身边说这些话，她也许就不会喝的酩酊大醉在马路上遇见陈舒宇。

她被他丢了，又被别人捡起来，当成宝贝捂热了，又怎么可能回得去呢？

在她还没有被华丽的词赋打倒，她需要全身而退，她不希望自己真的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一种人，从而伤害了陈舒宇。

“你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和你分手，分手的理由是什么吗？”她尽量控制着音量，尽量压抑住情绪，尽量不会哭，“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追寻你的梦想，如果你能稍微关心一下我的不一样，就知道我们曾有过血缘的纽带，如果你能在我疯狂打了上百个电话之前接通，就会知道我们家破产了，你嘴里的阿姨我的妈妈病逝了，每当我想跟你谈一谈这些事情的时候你总是一句太累了等明天吧！然后你就不知踪影了，每一次都是明天，明天不行又是明天。如果……两个人都那么累，为什么还要在一起？”这些秘密，她苦苦守了多年的秘密在一瞬间崩塌掉，就如同过往的爱情再也找不回支点。

这对于艾栗来说的确是个不小的打击，她这么狠心的一个人把这些事情三言两语平淡无奇的说了出来。

他懊悔的朝她伸出手:“对不起……”

“已经过去了。”

心里揪得难受。

“对不起……”

“最难熬的已经熬过来了，我可以幸福下去了么？艾栗。”甚至是带了祈求。

再抬头看他，却发现他侧过头，堪堪避开了，睫毛上沾着几滴水珠。

“你哭了？”她下意识伸过手去，差一点就要碰到。

“当时，我真的不知道……”他转过头，泪珠已经消失掉，仿佛这都是韩可妮的错觉。

她咬着下唇，强压下鼻酸:“我不怪你，当时只是不明白所以才无法原谅，那个时候觉得最需要人陪伴在身边的为什么会是七七不是你？”

她继续说道::“再后来，因为屡次写不出小说，梦想屡次被破灭，突然就想起来，如果那个时候你回来找我、求我复合而舍弃了你一直想要追寻的梦想，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功。”

“可妮……”他突然说不出话来，比起释怀他更希望她会恨他，那样他是不是还有机会呢？

“‘你一定没有舍弃过梦想，那是一种绝望，和绝望相比，愧疚更难心安。’这句话我放在了剧本中，我想给书迷一个交代。也幸亏我没有成为你的绊脚石，现在我深有体会，放弃梦想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还好我坚持下来了。”

她笑着说，笑的让艾栗想要一把拥住她。

“我先回去了，如果太晚，家里的人会担心。”她看上去倦极了，脸色有些憔悴。

“好，那我送你。”

她看着固执的男人，叹了口气:“别忘了，今天是你的生日。”

☆、第二十三章: 最好的生活方式

韩可妮走在霓虹灯下，脸上早已泪流满面，她一直在质问自己，到底还爱不爱了？

“上车。”

她停下来，呆呆的看着停在她身边的车。

他从车内开了门:“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声音中带着心疼，“冷不冷？快上车吧？”

韩可妮认为跟他说清楚、说明白，他就不会再继续纠缠，认为他受到了打击、内心中得愧疚会让他停止住疯狂的追求。

但是她没有想到，那个人又黏了过来:“艾栗，我不需你的愧疚。”

“我知道。”他很听话的跟在她身旁，车子缓缓的行驶着。

马路上，一个人，一辆车，并排而行。

她侧头不解:“你想要被交警罚款吗？”

艾栗的眼神带着焦灼:“如果你不上来，我也不能逼你。”

“我不需要同情。”她直视着前方不再看他，“你以前不是只会使用蛮力？”

话语间，艾栗拉了手刹，打开车门，绕过副驾驶站在她的面前，撂下这么一句话:“如果你不会生气。”然后就抱起她，将她塞了进去，为了防止她逃跑，甚至还锁了车门。

艾栗不嫌麻烦的绕到另一侧上车，坐回驾驶座以后，他倾身替她系好安全带:“我从来没有想过要放弃你。”起身时鼻尖嗅过她的发丝，眼里满含情愫，“你可以说我自私，可以说我是先有了事业才顾忌到爱情，你可以说我是个无恶不舍的混蛋，但绝对不要否认我是因为爱你而不是出自其他感情。”

艾栗继续说道:“我承认我后悔了。的确，我没有比现在还要愧疚的时候。可妮，你赶不走我的，这样只会让我更加坚定不移我的选择。”

她有些不甘心的闭上眼睛，这就是所谓的聪明反被聪明误吗？

她以为他会知难而退，她以为听了这些他会觉得不配拥有她的爱情而不了了之。

没想到……竟然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撕裂了伤疤换回来的却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该怨谁呢？

艾栗看着这个靠在副驾驶上的女人，她这小小的肩膀到底承担了多少他不知道的东西？是不是他们都阴差阳错的误会了对方，又那么凑巧的分开了？

他没有再去打扰她，开始为突然衍生的想法自责，怎么能说是误会，让她心死的人就是他自己。

艾栗自嘲的抿着嘴巴，习惯性的为自己开脱。

他按下音乐，调小了音量，节奏很安静，只有单调的吉他拨弄声。

韩可妮偏过头，微微睁开眼睛，她知道这个角度他看不见她眼角的泪水，他们曾经相爱过的画面，一帧帧播放在她的脑海中。

“对不起。”他低沉的开口。

这是今晚她第三次听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