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城放下手中酒盏,独坐高阁之上,望着的却是那客栈的方向。
楚霁走上前,迎风而立,见他愁眉不展,叹了口气:“后悔了?”
“没有。”奕城出声否认,声音低沉,想是安慰自己,又像欺骗自己:“过去之事,无法挽回,不可后悔。”
“我们七人当中,就属你最理智,阿旋最为感性,真不知道你俩是怎么相处的那般好的。”楚霁轻笑一声:“这话确实像是你说的,若是阿旋,她此刻估计后悔的要死了。”
“你是这么认为的?”奕城抬头望天,半晌才悲凉的吐出一句话:“偏偏,这话是她与我说的。相识那般久,即使分离五千年,我也以为我足够了解她,谁想到她若是绝情起来,还真得……”
奕城一时之间没有找到合适的形容词,“呵,很出乎我意料。”
“什么,这是她与你说的?”楚霁愣住了,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然后坐到奕城身边:“漆寒,你没搞错吧?”
“漆寒,好久违的名字。”奕城回眸:“这五千年我以‘奕城’之身份生活,早已忘记我那一抹残魂被封印在那个人的体内,也快忘记了我原本的名字。”
“她曾问过我,下界之后会叫什么名字,我未曾说。但她却猜到了。”奕城摊开手掌,上面居然是一幕幕画面!“她以为那是梦,也好。”
奕城猛然闭上眼睛,很好,当他回头时,却发现洛旋已经不在,什么事情能比昔日的她,说出那句话更为伤人?
过去之事,不可挽回,不可后悔……
楚霁蹙起眉头:“虽然我不知道三年前你们发生了什么,不过云修离趁虚而入,你也不……”
“云、修、离?”奕城一字一字的吐出这个名字:“我与洛旋之事,他有什么资格插手。”
那语气阴沉的,令楚霁都浑身一颤。
“她心中满是黑暗,有着对我的怨恨、不甘、控诉,种种情绪险些吞噬原本的‘廉贞’,倒是云修离……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她如今心中居然剔透无比,那份黑暗,被压在了心底。”
楚霁蹙眉:“心中满是黑暗……她怎么会?”
“有些事情只有我与她知晓,三年前她想起来之后,便不愿意再记得,封印了一切。”奕城突然捏碎了掌中的画:“我本想将这一切都了解之后,再去找她,却没想到,云修离居然……”
“你是说,她与云修离的相遇,都是他安排好的?”楚霁不可置信,“他不过是一个……能想这么多?”
“他?他才是掌握全局的那个人!”
……
容倾月猛地打了两个喷嚏,欲哭无泪:“谁在想我?”
“嗯,我。”云修离头也不回。
很好,她觉得她被宸王殿下的无耻震惊到了!
“怎么样,前面是什么?”
只见云修离收了画符,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阿鸢,掌柜,还有那两名今日到云阳城的外来人也在。”
他们?难道是来找净世琉璃令的?
剩下的密道不长,两人走到密道口,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肉香。
“这味道像是用了什么大锅在煮汤。”容倾月闻了闻。
云修离握住她的手,示意她跟在自己身后,听她突然冒出来一句,他头也不回:“狗鼻子。”
“……”容倾月无语望天,与云修离悄悄的爬出密道。
确切地说,云修离是飘飘然的飞上来的,而她,是爬的。
两人躲在一个小沙丘后面,狂风迭起,明月高悬,借着月光,两人可以清楚的看到不远处有四个人。
容倾月深吸一口气,仔细聆听。
“掌柜,这玩意真的可以?让我以一敌百?!”那大汉拿着一块小小的灰白色的东西。
容倾月远看看不清楚,于是捅了捅云修离,“那是什么?”
云修离蹙起眉头,“那是,人的骨头,不对。”
“嗯?什么不对?”
“那是人骨被烧成骨灰,然后重铸了。”他猛的眯起眼睛,把容倾月抱在怀里转了个身!
“爹,你又紧张过度了,明明没有人。”阿鸢朝沙丘这边看过来。
掌柜的皱了皱眉,有点不确定:“是么……刚刚我看到沙丘那边又快绿色的布,现在又没有了,大概是我眼花了。”
容倾月顿时尴尬了,低头看着自己的裙摆,恨铁不成钢啊!
云修离指尖轻轻按住她的唇瓣:“嗯,果然,笨手笨脚。”
那个小个子手上捏住那块骨头模样的东西:“这玩意看起来什么用都没有,掌柜的,你们该不会骗我们的吧?而且,净世琉璃令,明显不长这样!”
“哎,小哥说笑,这净世琉璃令,虽然听名字是一块令牌,但是许久之前,有一老者,将净世琉璃令投入火炉重铸,就成了许多这样的小块儿!”掌柜笑了一下,眼神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疯狂。
“呵,无稽之谈。”云修离沉眸,支了支下巴:“看到阿鸢带着的那个吊坠么?”
一红一蓝如同两束火焰教会,美丽中带着绝望,容倾月问道:“那就是净世琉璃令?”
云修离点点头,继续看着那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