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眠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遍遍去翻着论坛,其间还有不断顶上来的黑贴。她有些焦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合不上眼睛。
跟丁霎的聊天对话框也没有什么新消息出现,春眠单方面的输出没有一丝回应。她好想知道他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很难过。
这天春眠才知道了更多关于这场吸毒事件的细节,和丁霎一起进局子的人,就是那次两个人在小破屋遇见的乐队主唱。
春眠想起了他身上那股关于腐朽和死亡的味道,没由来心里发怵。
周言来电话的时候,春眠还处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了,她睡得不安稳,一丝动静就清醒过来,浑身上下都捎着湿漉漉的冷意。
人也跟着蜷缩起来,下意识的拿起手机,看着来电提示,有些失落的垂下眼帘。嘴里藏着微弱的叹息。
“小春,睡了吗?”
“没呢。”
春眠揉着眼睛,整个人都很低落。
“你……还好吧?”
“我没事。“
那边一片嘈杂,缓了好一阵,春眠的耳朵才好受许多。
两个人找不到继续下去的话题,春眠没其他心思,索性连话也不讲了。
对春眠来说有些好意是带着重量的,周言对她的所有善良和温柔都会让春眠不自在,想要加倍的还回去。
春眠知道自己的问题,她对很多事情都抱有偏见,导致她唯唯诺诺,心事多,性格恶劣,浑身上下到处都是毛病。
她觉得自己改不了了,也不可能会改的,她这辈子大概率就这样了。
永远懦弱,永远惹人厌恶。
电话没多久就挂了,春眠想到丁霎,看着手机越想越气,难得性子上来,手机都丢在了地上。
眼泪止不住的流,眼眶水红水红的,就一副可怜劲,鼻尖也红红的,像个受尽委屈的小孩。
春眠抹着眼睛,胸口闷闷的,她也想要知心一些,少问点,让他一个人缓缓。
可是她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他现在的难过和低落有多少,不知道他会不会被流言压得喘不过气来,不知道这些事情是不是会影响他以后玩乐队。
有太多不确定的事情了,所以春眠才忐忑,才不安,才无比的想要知道他当下的处境和心态。
不厌其烦的发着短信希望给他一些地道的力量。
她确实没有什么立场去要求他回复自己,可是春眠对未知的恐惧大于一切。
丁霎多骄傲的一个人啊,散漫又有力量,想把更多力量给别人,想要成为种子,想要成为火把。如今变成这副局面,给不了别人说服力,还怎么继续下去。
一空荡下来春眠就喜欢胡思乱想,现下是深夜,静的有些吓人。明明离春天还有段时间,窝在隔壁楼道的猫,总是在后半夜叫春。
声音不好听,带着些怪异的听感,刺耳。
床头柜的小夜灯开着,可以看见眼前发霉的墙面,上面覆盖了黑色潮湿的斑点,这边的房子都是这样。
城中村,握手楼,外来打工的人住这种地方,像是历史遗留下来的一种惯例,每个城市都会有这种角落。
走鬼游离,盗版贩卖,暗色交易,各种牛鬼蛇神四处横行。
春眠看着小小的,屋子里唯一透光的窗户,眼神辗转,泛红的眼眶衬得人多了些脆弱的破碎感。
就这么一个晚上她想了好多好多的事情,为了忽视胸口那团烧得有些焦灼的担忧。
整个人都神经衰弱。
迷迷糊糊间又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见到胖子的时候,春眠整个人都很忐忑。
他穿着一件土色的皮夹克,眼周一片乌青,廋了不少,原先肉色横溢的脸都消廋了几分。
“你最近怎么样?”
春眠咬着嘴唇,打好腹稿,和这人相处起来还是有些难言的尴尬。
“不好。”
春眠看着他,指尖有些无措的搅动着。
“丁哥不在,我和海声已经好久没排练了,家里人本来就不支持我们搞这个,现在一出事正好有借口,连门都少让我出了,说要避什么风头。”
胖子在春眠面前大多数时候都是春风得意的,脸上那点嘚瑟样怎么样都掩盖不掉。这种少见的低落,恰恰印证了丁霎这件事的严重性。
春眠眉心跟着锁了起来,神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