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一个声音突然向鳌拜问道:“奴才斗胆问问,各位主子哨探时可看清楚了是三贝勒?”
豪格一看,是文馆笔帖式范文程,此人原本是个秀才,早在万历四十六年就投靠了奴儿哈赤,开始也很一般,后来慢慢展现了一些才干,皇太极即位之后,他先是书房秀才,后来书房改为文馆,他也就成了文馆官员,在大凌河之战时,他单独劝降了一个堠台,皇太极把上百的人口都奖励给了他,他正式成了后金奴隶主的一员,不过地位依然很低。
“是,看清了。”鳌拜没有看到豪格的暗示,大声的说道。
豪格冷冷问道:“眉眼都看清了?”
“这。。。没有,远远看到的,是三贝勒的铠甲。”
“必定是登州兵的诡计。”范文程低头想想措辞冷静的开口道,“各位主子试想,尼堪今次杀死了三贝勒,这是多大的功,他们定会急速把尸首运去明国京师庆功,这里剩下的不过是一副铠甲,随便找具尸首挂起来,故意让咱们的白甲远远看到,然后引咱们大军去抢夺,其伏兵再起,以重创我东路军。别以为哨马能进出,大军就能进出,这山中山高林密,随处躲个上万人都寻不到,咱们东路几千人一进去,万一被登州镇所围困,到时又有谁来解救。”
阿济格、阿山等人纷纷点头,正蓝旗的德格类等人面面相觑,范文程这一番话说得十分有道理,这么大的一件功劳,确实没有那个明国将领会这么二,还把莽古尔泰尸首留在前线,万一丢了就是丢了一件奇功。
豪格对范文程点头勉励,能用一番道理把正蓝旗各人说服,确实比强压好得多。
豪格不给德格类等人呵斥范文程的时间,马上对他们道:“范文程所说有理,我等在此几天,登州镇龟缩不出,必是要引我等入山,再效故伎堵截山口,我大金长于野战冲杀,这类峡谷之中难以施展,登州镇既然不敢出山,咱们亦不宜入山,先回军大同,围困大同城池,那明国皇帝焦急之下,必定调派登州军救援大同,届时我大军以逸待劳,一举聚歼登州与关宁兵马,为三贝勒报此血仇。”
。。。。。。
乾清宫西暖阁,崇祯正在轻松的吃着小吃,下面的梁廷栋也分了一份点心。
“梁爱卿,听说那钟。。。钟。。”
“钟财生。”
“对,听说是登州游击,官职也不算大,这可是怎样的猛将,竟然能阵斩作恶多年的莽古尔泰。”
梁廷栋恭敬的道:“回皇上话,老臣去查了兵部的文册,这钟财生是因复州之战夺渡口之功升任游击,却不是一般的游兵营,而是团练总兵刘民有正兵营下坐营游击,当时就曾打得莽古尔泰和多尔衮落荒而逃,这次正巧在河南剿寇,领兵的是登州副总兵加总兵衔祝代春,但当时兵部扎付未到,他不敢全军回援,只得单独命钟财生尽快回北直隶勤王,其部多为骑兵,急驱千里到了倒马关,这太行山中通道狭窄,莽古尔泰也算是恶贯满盈,建奴遭重创,我大明又得一猛将,老臣为皇上贺。”
崇祯满意的挥挥手道:“那钟财生该如何封赏?你跟朕说说会典的定制。”
这是崇祯少有的亲自过问封赏,梁廷栋想想会典后说道,“按祖制,军功以北虏为首,辽东女直次之,自建奴作乱,辽东女直军功居首,凡营兵斩一人升一级,凡把总领兵五百杀五人,则把总升一级,照此类推,钟财生是坐营游击,其所领兵数无定,只能按寻常游兵营千人照算,杀十人升一级,三级为限,其中实授两级,署职一级,但钟财生是个军籍,署职已经是山东都司府都指挥,按照成化十四年题准,都司实授不升,只升署职两级,应是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不过钟财生又有这个斩杀大奴酋的奇功,老臣多番思量,部议实授钟财生为登州团练副总兵,加总兵衔领兵,署左军都督府都督同知,武散阶等待宣大战罢追加。”
崇祯点头微笑,“甚好,梁爱卿你不可薄待了这等忠勇之士,其实,此人如此勇武,兵部大可将之调入蓟镇或宣大,有他镇守关门,日后建奴岂敢轻易入边。”
梁廷栋一听崇祯想调人,立即知道崇祯心中是什么心思,登州镇猛将层出不穷,皇帝心中也有些嘀咕,希望把这些猛将分散到各地,进行一定的分化,但梁廷栋不知道陈新会有什么想法。
梁廷栋想想道:“皇上英明,此等猛将确实可震慑建奴,但莽古尔泰首级尚未查实。。。”
崇祯惊讶的问道:“朕早已命兵部和都察院协同兵备、巡抚查实,为何仍未查证?”
“井陉兵备副使孔闻诗去竹帛口看过,首级都是真的,俘获的甲兵也说确是莽古尔泰,但是。。。那钟财生,他说要用莽古尔泰尸首引诱建奴攻打竹帛口,以多杀建奴,这,言辞又颇为张狂,孔闻诗还被他骂了一顿,又一直不送首级去倒马关,直隶巡按、都察院的几名御史和兵科给事中亦不愿去竹帛口,是以正式的军功无法认定,反倒是弹劾钟财生的奏疏已经到了内阁。”
崇祯站起来走了两步,停下后对梁廷栋道:“这钟财生升迁之事,还是先等一等吧,待宣大战罢。。。再议。你再发部令,督促吴襄和尤世威尽速救援大同,还有登州来的王长福所部,让他们不必进京师了,走紫荆关和倒马关去救援大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