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裕彬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自家首长哪儿都好,就是这心实在是太大了,这都超出了镇定自若的范畴,简直就是没心没肺嘛,这都什么时候了,竟然还睡得着。
好几次,戴裕彬都险些没忍住,冲进去掀翻那张行军床上的薛大老爷。
他却不知道,薛老三虽目安神定,却是根本不曾入眠,而是在消化着今日所见、所闻!
所见,无非先前在市一中教务处办公室所见的一幕,小小教委副主任除非是吃了豹子胆,要不哪敢跟自己炸翅?
所闻,小家伙言及的苏美人自他离去的几日内,所遭遇的种种不顺,薛老三细细一分析,便知是有人在幕后主使,要不然除非真到了传说中的运交华盖,否则哪有这么多窝心事儿集中发生的。
再者,便是戴裕彬在自家茶室谈及的那桩桩件件,他离开不过一周时间,整个德江官场竟然天翻地覆,实在是他始料未及的。
唯一奇怪的是,入主云锦的邱跃进却仍旧无有动静儿,这显然不符合预期。
桩桩件件,涌入心头,薛老三便是聪明绝顶,也需要时间消化、勾连。
可越是想得深了,薛老三便越觉问题重大,的确,此前,他于周道虔家中请假离蜀时,也考虑过自己离开后,积累起来却不稳固的政治优势会被飞速抵消,但他没想到,后果竟是灾难性的,简直不可偏转。
薛老三正想得头疼,几声“喳喳”的蝉鸣响起,将他的丝路打断。
他顺手丢出一支竹签,蝉声消亡,他便又待入定,哪里知晓,没静几分钟,这蝉声又聒噪起来。
攸地一下,他坐直了身子,对着窗外喟叹道,“人力有时穷,裕彬,你说要想这天下的鸣蝉止啼,可有什么办法?”
薛向方才的举动,看在眼里,他知晓自己先前想得左了,首长方才定是在思忖着破局的法门,并非酣酣而睡,此刻,对几只鸣蝉发了脾气,还说些呓语,显是想得辛苦了,迷了心智,便宽慰道,“您也说人力有时穷,这世上的事儿恐怕就没有尽善尽美的,退一步海阔天空,首长不愿意听蝉鸣,大可关窗嘛,要想天下的蝉儿都不叫了,除非老天爷,人怎么能办到!”
不成想,戴裕彬话音方落,薛老三一跃而起,冲到戴裕彬身前,冲着他肩窝就捣了一拳,一拳捣罢,哈哈大笑,仰天出门而去,丢下戴裕彬龇牙咧嘴,捂了肩头,拼命搓揉。
……………………
落日西斜,晚风轻送,平滑的烟波湖依旧烟雾缭绕,飘渺空灵。
迎仙阁最顶层的豪华套房,一个月前,突然被人包下来了,一包就是半年,上万元的房钱砸下来,来人毫无凝滞,足见是了不得的豪客。
奇怪的是,这豪客包下了房间,却从未来入住,弄得孙磊想结识下传说中的贵人亦不可得。
这日傍晚,他突然接到管事的电话,言说那豪客再度出现,并入住了房间。
孙磊大喜过望,连忙驱车赶来,还备了珍藏的顶级红酒,想来结识一番。
咚咚两声,孙磊敲响了房门,吱呀一声,门被打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轻却异常消瘦的青年。
“这人有些面熟!”
孙磊怔了怔,盯着来人,想要认出来人。
“原来是孙衙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