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
吴公子欢愉地叫了声,抢步上前,扶住了老人。
来人正是吴老,他刚参加完书记处的紧急会议。
“怎么还不去睡,都这个钟点儿了,我记得你可是最耐不得觉的。”
老人慈祥地拍拍吴公子的手,温声道。
细说来,现如今的吴公子较之从前,也是天翻地覆地变化。不知道是不是受了京城三公子名号的刺激,相较之下,另外几位都投身政坛,眼瞅着都有成一方人物的架势,受此激发,吴公子也一改往日游逛,开始钻研起正经事儿来了。他不喜从政,却对经济之道,颇有兴致,是以,最近开始研究国际贸易,还在社科院挂职了个研究所,折腾得很是有模有样。
吴老长子早夭,对这个长房长孙自然倍加疼爱,吴家人才鼎盛,吴公子不愿从政,老爷子虽然遗憾,却也由着他,以前吴公子游手好闲,老爷子怕他不成器,偶尔也免不了训斥几句,可现如今,吴公子大有勤学苦读,要做文化人的架势,总算是有个正经模样,对之要求本就不高的吴老自然倍感欣慰。
“爷爷,您不回来,我怎么能睡,怎样,今天开会很累吧,一会儿,我给您捏捏,新跟老赵学了几手,松快筋骨,保管好用!”
说话儿,吴公子便在老爷子主座沙发的扶手上坐了。
老爷子笑笑,却不再接茬,解开领口,松了松脖子,“这么晚了,都不睡,看来是有什么要说的,谁有话说就赶紧说吧,我听着呢!”
老爷子似乎心情不好,对长孙的温和,没有延续到众人身上。
众人相视一眼,最终还是紫寒将军这位长辈开口了:“大哥,您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么,大过年的,又是大晚上,谁没事儿会干耗着啊,既然您发话了,我就代表大伙儿发言了,一个,主要是问候下坚老的病情,二个,是想想问问您,会上的首长们到底是怎么个态度?”
吴老白眉微颤,瞥了紫寒将军一眼,“第一,坚老的病情已经稳住了,老二你若是有心,就亲自去探视,怎么说坚老也做过你的老首长,该敬的心意,还要敬到。第二,会上有什么决议,静等中央通知和文件就行,跑这里问我做甚,你们难道是书记处的干部,要我下指示?”
老话说,古来征战几人回,更不提,这数十年征战结束后,又过了数十年,老战友,老兄弟,还余下几人?即便曾经政见不和,即便未曾共事,极少矫情,可看着曾经的老同志一个个凋零,方觉流光夺命,岁月杀人,有几人不生出浮生如寄之感?
心头又哪里来的空间,去盛放阴私,筹谋!
薛安远如是,安老,吴老亦如是!
老辈人的情怀,老人的心态,一般人焉能理解。
紫寒将军没想到自己会碰这这么硬个钉子,嘟囔道:“大哥您用不着挖苦我,我是想去探视,也不想想,今天这阵势,我挤得进去么,再者说,孩子们都等你,还不是想未雨绸缪,一起合计合计,看你这通打击的,也忒不讲理了。”
多数时候,紫寒将军是不怎么畏惧这个兄长的,许是年纪相差太大,而辈分相同,反倒让他既有了平辈论话的资本,又有了倚小卖小的余地,只要老爷子不在气头上,紫寒将军言辞向来游刃有余。
“筹谋什么?合计什么?”
吴老茶杯一顿,冷冷扫视着众人,这会儿了,他何尝不知道眼前的一个个是何心思。
“爸爸,您别发火儿,坚叔叔,我们会去探望,可正事儿,我们也不能不理,我们不理,别人理,吃亏的不还是我们?”
一直沉默的吴铁戈忽然发言了,吴省长持重雍容,若非关起门来,此等话语,绝难从他口中听见。
吴铁戈的份量,自然不是紫寒将军可比,虽然后者在党内地位稍高前者半愁,可吴铁戈乃是吴家二代当家人,且吴老也极看重这个二儿子的政z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