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以南看着她的眼睛, 确定这事是真的了。
比真金还真, 并且没有转圜了。
他们一姐对待感情向来认真决绝, 爱是烈火燎原,恨是千里冰封,爱憎都很分明。
他挠了挠头, 问:“为什么啊?”
周知意敛眉,没有开口,丁以南也就不再问了。
同样想不通的还有徐碧君和周明温。
夜深人静时,徐碧君牵着她的手问:“你和阿宴……是因为你哥?”
周知意垂眼:“原来您早就知道他和我哥的事。”
徐碧君叹气:“天灾人祸,世事难料,你哥的事情不怪阿宴。”
周知意抿着唇一言不发。
徐碧君半眯着浑浊的眼睛看了她半晌,最终又是重重一叹。
“不管你和阿宴是好是坏,奶奶只希望你记住一句话,阿宴他从来都不欠我们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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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以南像自己失恋了一般真情实感地难过了好几天,然后给周知意带回来一个消息。
“宴哥回海市了,他妈妈生病了需要手术。”
周知意心口像被人紧紧攥了下,她移开目光,不冷不淡地“嗯”了声。
“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关心一下?”
丁以南舔了舔唇,试探道:“就算分手了,也可以做朋友啊,更何况宴哥以前对我们那么……”
他最后一个“好”字还没说出口,就被周知意干脆截断了。
“我这人心眼小,分手了就彻底没关系了。”
丁以南看她一眼,再看一眼手机,又看她一眼,最后默默叹了口气。
“死要面子活受罪,你就装吧。”
低头再一瞟手机屏幕,和陈宴的通话已经显示结束了。
对方挂断了……
丁以南又怅然地叹了口气。
周知意删掉了季芷的所有联系方式,手指在通讯录页面上下滑动,来来回回数次,最终却没能把陈宴的号码删除。
她强迫自己关闭掉所有感官,每天在家里和医院来回奔波,活成了一个循规蹈矩的机器。
一周后,徐碧君顺利出院,周祁回到了宁弋。
周知意将所有的精力都放到了卖房上。
那一周,她先后带三个买家看了房,全都不了了之。
那段时间,她夜里总是失眠,凌晨盯着天花板,脑子里总有无数个冲动在闪现。
她向来就是冲动的性格,花费了很多努力才克制住那些本能一般的欲/望。
日子过得如一潭死水。八月初,周知意迎来了一好一坏两个消息。
好消息是之前看过房的一位买家托了中介来和他们谈价,坏消息是,她高考第一、第二志愿全部滑档了。
人人都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可到了周知意这里就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情场“赌场”双双失意。
她原本以为自己会很难过,可尘埃落定,没想到也只是心头微微一动,便坦然接受了。
周明温有意让她重读一年,周知意没同意。她已经很久没回过学校,也没再走过学校通往花店的那条路,更不敢去看她曾经和陈宴肆意亲密过的那条狭窄后巷。
心里像是绷着一根无形的弦,脑子里装着一个看不见的警铃,在有意地避开和陈宴有关的一切,可他早已渗透进她的生活,她目之所及,处处都是他的痕迹。
她像是生活在没有氧气的真空里,时时感觉窒息。
在这种情况下,大学不能留在南城对她来说倒成了一种暂时的解脱。
七月底,齐青回了南城一趟。
临走前,她塞给周知意一张30万的银行卡。
“这里面是给你的学费,不要推脱。妈妈知道你好强,可人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自强,否则就是在给别人增添负担。”
这一点,周知意体会了个淋漓尽致,也在周明温的身上看了个淋漓尽致。
到这一刻,她才不得不承认齐青说过的话,在某些方面,她像极了周明温。
不愿安定,不甘平庸,自作主张,自以为是。
周知意捏着鼻子收下了那张卡,忍住了强塞给齐青欠条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