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一开始就告诉过你,一直都是你自己想要的。我不知道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你当时交给陈助理一份文件,在我要向舒夏下手的时候,是陈助理拿着你的那份文件要我一定要舒夏成为你的妻子。你说,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
“我能有什么办法,一开始我以为是舒夏要报复你,所以我对她恨之入骨,可她却又是你从小到大都喜欢的女生,我就始终留有一线余地。后来你被确诊成植物人了,我只是想完成你那时候最后一个心愿,我知道亏欠你的,这辈子是还不完了,所以,妈妈想要舒夏陪着你。”
对于她说的事,顾星涎一点也记不起来,尤其是记不起舒夏曾是自己一直喜欢的人。
所以他还是不会完全选择相信黎美说的话。
黎美也看出了。
她牵起顾星涎的手,往二楼走,十分强硬。
“你要是不相信我说的一切,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看!”
男人随着她的脚步去了二楼。
一直来到尽头的一间。
黎美将他的手指按到了指纹锁上,很快这个封尘四年的房间打开了。
她的声音十分遥远,又近在咫尺:“我承认,自从知道你喜欢上舒夏的时候,我为了顾氏和林氏合作,强烈反对你,要你压制自己的喜欢,甚至说出了,如果你和舒夏在一起,我会让舒家直接破产的话。那时候你还很小,又好像很大,也对,你十四五岁的模样,就有超出一般人的成熟。是个小大人了。但胳膊拧不过手腕,你的羽翼圈在我的限制之下。”
“所以你没办法。只能尽量减少和舒夏的接触,并按部就班地和林悠儿相处。我以为我这样就掌控你了。可是,没想到,还是没有抑制住你对她的念想。”
“我没有骗你,多余的你自己看。”
黎美说完这句话之后,再没有说什么。
顾星涎望进去。
五十平米的房子,上上下下都挂着他的画。
有数秒、速写、水彩、油画,甚至有一整面墙都是一个人的丙烯画。
每一张画的技法大大小小的有区别,画笔也有稚嫩与成熟。
可是这一看,他只看清楚两个字——舒夏。
那些完完全全都是她。
“这一面,是你在舒夏十八岁生日那天看见她在烛火中穿着仙女裙的时候,兴致大发,回来就画。画了一整天,一整夜。妈妈叫你吃饭,你恍若未闻。”
“你那时候看着我,说了一句话,你说,你的小姑娘变成大姑娘了,随时都可能变成别人的姑娘。”
“那时候妈妈其实已经于心不忍。但是顾氏是需要你的,你的叔叔伯伯们,都在觊觎你爸爸一手打下的江山。那时候只有林氏可以帮我们。妈妈为了林氏帮我们,甚至都给林悠儿的父亲跪下了。”
“可是你不想看着妈妈被羞辱,带着妈妈走了。又缝舒夏被妈妈封杀。从此以后你闭口不提舒夏,可是后来妈妈才发现,你一直都在暗中帮舒夏,你也一步步在脱离妈妈的掌控,一点点的将顾氏打理得井井有条。”
“那时候我就知道,我再也不能掌控住你的人生了。后来,你一手将林氏摧垮,让顾家成为明城第一大财阀。这些都是你的功劳。我也提过想要你去喜欢你喜欢的女生,不用再害怕妈妈,不必再有牵挂了。可是你踩着油门出去后,回来就成了个植物人。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害怕失去你吗。诚然我对你没有像是对你哥哥那么好,可是你也是我的孩子。”
听着这些话,顾星涎一步一步环绕着屋子走。
他脑袋一片空白,可是每经过一幅画,都能感受到心在抽痛的感觉。
他伸手摸到右下角上,那个“我的小姑娘”五个字上。
抽痛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碎片化的记忆一次次的冲击着他的脑袋。
他扶住墙,几乎是要栽倒。
“星涎,过去你那么在乎舒夏,你现在把她追回来吧。”
男人摆摆手,拒绝了。
“为什么?”
“不为什么。”顾星涎的声音十分平静,“因为苏唯跟我说,车祸后我脑子里有一块淤血堆积,需要做手术。这件事我本可以告诉舒夏与她一起面对。但是我又想到造成这一切的是她,我没什么,她一定会有什么。我不想让她知道,后悔或是自责。我是一个男人,有些东西可以自己面对,就自己面对。一个月后,我会启程去美国做手术,你帮我照看好舒夏。”
“她都要和你离婚了。她也不会原谅妈妈了。”
“我知道。”顾星涎按着发疼的脑袋,“这一个月,我会安抚好她,这几天,我只是想要她冷静冷静。然后想想怎么瞒过她。”
黎美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是现在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好。”
——
安枫为舒夏新找了一个公寓。
二十八层,最顶楼,电梯刷卡直达,十分安保。
按照安枫的话来说:“住在这里,别说你不想见的人了,连只苍蝇都不会来打扰你。”
舒夏信她的鬼话。
结果住了三天,准备出门丢垃圾。
就看见了门外靠在墙壁上,正在沉思想事情的男人。
他穿着纯白色的衬衫,衬衫的衣摆收紧在裤腰处,公狗腰的身材,在衣服的衬托下,十分完美。
那副模样与平日的杀伐果决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