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如今慕子寒的后宫里贵妃只有一人,谢颖之。
可她何时有了身孕?
秋景浓刚参加了宫宴,谢颖之还出面主持了一整个宴饮,现在想来,她那般倦怠疲惫地神色,难道是因为……
还有,谢颖之小产,和秋景裳又有什么关系。
秋景浓绝对不相信秋景裳会做这样引火烧身的事情。
“今日可看到贵妃有何异常?”叶瑾低声问道,长眉微微蹙起。
秋景浓摇摇头,想了想,又转头问凌飒,“我今日刚见了贵妃,不曾见她像是有孕在身的模样?”
“眼线报,不过两个月。”凌飒说道,声音冷硬,毫无怜悯。
不过两个月的生命……
她倒是心狠。
秋景浓抬手按了按眉心,道,“当今为何迁怒皇后娘娘,难不成还以为是深居简出的皇后娘娘做的?”
“正是。”
得到凌飒没有半分犹豫的答案,秋景浓露出一个苦笑来,道,“怎么可能……我要进宫……”
若说是争宠,谢颖之嫁过去那么久,也不见秋景裳有半分在意,别人不知道,可秋景浓是知道的,秋景裳和慕子寒连夫妻之实都没有,又怎么可能会在意谢颖之有没有孩子。
若说是嫉妒,便更不可能,秋景裳不爱慕子寒,这天下谁人看不出来。
没想到话刚出口,手腕便被人一把扣住,叶瑾沉声道,“阿浓,别冲动。”
秋景浓伸出另一只手将他的手推开,认认真真道,“我确实半分冲动都没有,这事明摆着和姐姐没关系,慕子寒这样做,分明就是为难姐姐。”
陈留公府被贬时她被慕子宸软禁在九华宫里,袖手旁观还有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如今她在京城安逸之至,却不能为葭伊说上一句好话,也是她无能,可她不能连唯一对她好的姐姐也不管不顾。
那样不仅仅是冷血无情,更是禽兽不如。
柳遥的事情过去这么久,秋景裳受了这么久的惩罚,大司马府早就烟消云散,秋长天也早就自尽而终,他究竟为什么还要……
只是嫌秋家的女子占了他的后位么?
可慕子寒对谢颖之,又能有几分真心呢?
叶瑾被她生生地推开,也站起来,和秋景浓平视道,“你现在进宫,有什么缘由?”
她们得到这个消息,不过是眼线传来,若是此刻进宫,便等于承认了叶家甚至在皇宫大内也安插了眼线。
不然,远在大司马府的秋景浓,缘何能得知深宫中即刻发生的事?
秋景浓想起白日里和谢竟之的话。
“谢家有多少雁国公府的眼线,长宁城又有多少,叶夫人是不知道?”
若这真的是谢家的圈套呢……
秋景浓并不能够明白,慕子寒在这个时候晋封叶瑾为大司马,究竟有何用意。
“可姐姐……”秋景浓蹙起眉毛,手握成拳。
慕子寒是什么人,秋景浓可是见识过的,那样阴冷,那样喜怒无常,那样的人,谁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阿浓,你放心,长姐毕竟是当今皇后,慕子寒无论如何也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处罚她,明日一早,宫里传来消息,我们便进宫。”叶瑾说着,将小小的人儿拉入怀里,柔声抚慰道。
他知道慕子寒在秋景浓心中留下的阴影。
所以更不敢放她深夜去皇宫,那些可怕的记忆好不容易才随时间封存,他怕她再想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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蓬莱殿。
熏香静静地燃着。
秋景裳遣散了宫门口战战兢兢的十二个宫娥,独自坐在灯下沉默。
暴怒的君王刚刚拂袖而去,扬言要将她废黜,口不择言的他甚至提起了昔年的大司马府,提起她的罪身。
秋景裳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跳动的灯火,只见“啪”地一声,灯花一跳。
这原是喜事的预兆。
秋景裳抬手剪掉多余的灯捻,神色并未有什么大变化。
她原以为,慕子寒并不会对谢颖之真的那般在意呢。
目光变得迷离些。
他究竟是对谢颖之在意呢,还是对她腹中的孩子在意?
听说前些日子,潞国公府刚刚进献了一个美人,长相颇似当年的柳家二小姐。可那人却只是随随便便地将其封了个才人,置于偏宫一隅,再也没去见过。
他不是爱柳遥爱得发狂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