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日承欢于不爱之人身下,秋景浓,这滋味如何?”
所以说……慕子寒根本不知道她和叶瑾其实是琴瑟和鸣。
所以叶瑾那时候,就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
想到这,秋景浓垂下眼睫。
这就是叶瑾啊,思虑周全,永远给自己留出一条后路的叶瑾啊,这就是她无比熟悉,又永远搞不懂的,叶瑾啊……
“那时候我们同去宁王府,你就想到了这一步?”
那时候,慕子宸刚刚即位,一切看起来才刚刚开始,叶瑾便开始未雨绸缪了吗?
叶瑾坦率地摇摇头,道,“怎么可能。那时候只是怕,有朝一日我不在长宁,慕子寒用你威胁与我。”
他不想秋景浓为她陷入危险。
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也要避免。
不将自己的弱点展示给可能会成为敌人的人,是叶瑾的最基本原则。
秋景浓是他唯一的软肋,他骗过了慕子寒,却没骗过沈焯。
可以说沈焯对他的了解,绝对超过了他的预计。那个人,才是他最强劲的敌人。
好在他也明白,和他一样,沈焯的软肋在哪里。
很多方面,叶瑾和沈焯都很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他们才棋逢对手,相持不下。
比如,对待感情,他们都是钻牛角尖的固执之人,非卿不可,死不回头。
不同点在于,叶瑾知道,他满付了深情的这个人,爱得并不比他少,可沈焯心底的人,却根本不爱他。
☆、第88章 小小羽翼
这一日,细雨刚停,“大司马府”的牌子便摇摇晃晃地挂了上去。
秋景浓就站在一边,仰着头看着这四个熠熠生辉的大字。
大司马府,原来她这一生,都和这四个字纠缠不休……
从前叶瑾虽则袭了雁国公的爵,也只是一个高贵的虚衔,多些富贵罢了,说到底还只是个大将军,可现在不同了,大司马手中掌握着几乎整个大兴的兵权,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
慕子寒做到了那时叶瑾的一切要求,叶府确实平步青云,而叶溪,也平平安安地送到了叶府里,或者这是慕子寒对叶瑾的示好,只有以如此高官厚禄,才能留住他。
他其实很好奇,长宁宫变,叶瑾在东陲,究竟和云国达成了什么协议。
身后传来一阵熟悉的檀香味道,很快,一只手搭上来,为她披上一条柔软的披风,手却没离开,微微用力按了按她的肩,道,“在想什么?”
秋景浓没回头,只是向后靠了靠,裹紧了披风,倚在叶瑾怀里,轻声道,“只是在想,或许我这一生,终究是离不开大司马府这四个字。”
头上传来一声轻笑。
秋景浓抬手覆上叶瑾修长的大手,呓语一般,道,“子瑜,若有来生,我定要出生在一个寻常人家里,做一个寻常的女子。”
寻常女子?
叶瑾沉声道,“若有来生,我还要生于权贵。”
“为什么?”秋景浓不禁转头去看他,在她心里,叶瑾从不是个一心钻营权贵的人。
“手中的权力越大,才越自由。才能不被别人强迫去做一些事情,也能做到些想做的事情。”叶瑾一本正经地回答道,漆黑眸子里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唯有手中有足够的筹码,才能真真正正心无所恃,自在逍遥。
那些平淡布衣的故事不过只是她们这些从未接触布衣生活的小姐们心里的美丽神话而已。
他长于般若寺,在他还小时,般若寺还不是国寺,他听到过许许多多的善良百姓的请愿。
那些善男信女心中所求,毫无办法只能靠求佛祖才能实现的愿望,很多不过是王公贵族举手之劳而已。
何况——
“比如说,只有这样,我才能找到,并且保证,你还是我的妻子。”
永远也不存在意外。
秋景浓微怔了一下,下一刻却红了眼圈,抬手捶了叶瑾胸口一下,娇嗔道,“谁要还嫁给你!”
“你还想嫁给谁?”叶瑾伸手将她按在怀里,低低地笑道。
秋景浓窝在他怀里,也跟着笑起来,紧接着就听见那人补充道,“随便你想嫁给谁,我也要将你抢过来。”
你还想嫁给谁?
像是一句玩笑话,可叶瑾却真真正正地想到了一个人的名字。
慕子宸。
这个名字将永远不会出现在秋景浓未来的生活里,可叶瑾明白,这个名字在秋景浓的心里,也将永远不会被抹去。
因为他死了。
那夜秋景浓醉酒的情形谁也没有再提起,可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的阿浓,曾为另一个人的死,痛哭流涕,心碎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