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游点点头,嘱咐道:“那好,你小心些,莫要让左家的人发现端倪。”
“嗯。”钟靡初轻应了一声,便即出去,步履轻盈,渐渐远去。
顾浮游倚在门上,看她离开的背影。斋先生伸出折扇在她眼前晃了晃。顾浮游道:“做什么?”
斋先生笑道:“我就说该钟姑娘担此大任。”
顾浮游瞥了她一眼。斋先生笑笑:“还需我去接近那姑娘么?”
“去。”
“……”
斋先生这人生的一副好面相,言谈有趣,见识独特,又是个女子,容易叫人放下戒备,生出亲近之感。用顾浮游的话来说,她与谁都能套近乎。
斋先生去了几次斗武台。在左家人眼里,她虽是顾浮游的奴隶,但到底是青鸾的奴隶,现下青鸾是左韶德贵客,身份尊贵,阖府皆知,所以待斋先生也十分恭敬,让她上了斗武台去。
去了几次后,便又瞧见了萧中庭的女儿。斋先生寻得了机会交谈,得知她名萧雉。萧雉是个聪颖谨慎的姑娘,不会对一个外人就交了底。但斋先生对她身世了解,不是个修仙之人,也谈吐非凡,因此萧雉与她谈的十分投机。
斋先生察觉出萧雉心中的苦闷。这姑娘资质不差,原也想如苍鹰,有遨游天际的凌云志。想壮大萧城,为父臂膀,得百姓敬仰爱戴。若在古时,这姑娘便是想成一位巾帼英雄。这些“想”尽数夭折在了万通城里。
若无志气,碌碌一生,自然无所谓。可偏偏是个心高气傲的姑娘,被折双翼,如何不怨不苦,恨命运不公。是以终日郁郁寡欢,愁眉不展。
萧雉现下便是笼中供人赏玩的金丝雀,虽有资质,无法施展,唯一用处乃是成为孕育优质后代之苗床。她如今修为还在,可若一旦有了身孕,不论是修为还是身子,都要减损,届时便更难逃脱牢笼,要一辈子困在此处。
斋先生探得这些,已过了一段时日,这日说给顾浮游听时。钟靡初已将事情安排妥当,来通知顾浮游,也听到了这些话,何其熟悉,她默然凝视顾浮游,心里为之一痛。
顾浮游坐在桌旁,手肘撑在桌上,露出一截纤细瘦弱的手腕,手掌倚着脸颊,另一只手指在桌上扣着,嘟嘟声响,一直安静的听完了斋先生说的话,手指停住,响声停歇,轻声叫道:“斋先生。”
“嗯。”
“你去跟她说,她若想飞出去,我帮她。”
斋先生道:“她还未完全信任我们,不是时候。”
顾浮游看向钟靡初,斋先生也顺着看了过去。钟靡初道:“萧中庭到了,已在城外。”
“是时候了。”顾浮游起身,说道:“这里见人不方便,钟师姐,你去将人请到思渺的私宅去。斋先生,你留在城主府内,照看着那只灵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