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浮游眸子通红,紧紧的盯着陆燕东:“他们既想要一统南洲,又想要麒麟髓。堂而皇之的动手,事后只需说是为了人族,是为了不让麒麟髓落到龙族手上,你们不仅不会谴责他们,反而会帮他们递刀子!”
陆燕东背着双手,直视顾浮游的双眸,沉声道:“你说的是!为了不让麒麟髓落到龙族手上,我们甚至会与虚灵宗统一战线。这已不是一座城池和一个门派的事,是全天下的事,我们自然不能拿整个人族的繁荣昌盛来赌!顾万鹏既然要背弃人族,那就怪不得三洲背弃他!”
顾浮游叫道:“我爹没有!逍遥城没有与龙族勾结,这不过是虚灵宗为了对逍遥城动手虚构的谎言。陆叔,你与我爹相交这么多年,难不成还不知道他么!他做事一向直来直往,光明正大的呀!我爹甚至都不知道我是麒麟髓,我也不知道,我们若是知道,我此刻就该在逍遥城内用这东西对付左家……”
石屏后忽然响起一道声音:“你自是想如何狡辩都可以。”
顾浮游猛然回首去看,只见左岳之领着一行人走了出来。陆燕东见了他,冷哼了一声,铁青着脸将目光转到一边,似乎极不想见他。一名蔚蓝长衫的中年人往陆燕东走来,路过顾浮游时,东离和柳归真警惕的护着顾浮游往后退了退。
这中年人睃了一眼顾浮游,径直上了台阶。陆燕东朝他行了一礼,唤道:“长老。”
顾浮游这才知道这人是碧落宗的长老。虚灵宗和碧落宗早有接触了,先他们一步到了谷城里,只怕陆燕东先前待客,就是在待这些人罢。
顾浮游现下知道了虚灵宗想要什么,反倒生出一股底气,她冷视着左岳之,说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左岳之笑道:“是不是欲加之罪,你们逍遥城心里明白。没有与龙族勾结,见素峰上怎会突显兽潮?世人皆知,只有龙族能引动兽潮!要不是天外一箭,你们几个小辈能从一个洞虚期修士手底下逃脱?有人在暗中护着你们!听碧落宗的道友说,东海龙族近日有族中大将入东洲,常年不出四海的龙族,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过来,还是族内将军,为着什么?自然是为了来见你这麒麟髓!”
说着,左岳之便拿出一支箭来,那箭头是金龙的龙牙,在阳光下闪现奇异的光泽。左岳之意味深长的说道:“这便是见素峰上射来的那支箭,这上边可是金龙龙牙,龙族身上的奇珍,可不是一般人能拿到的。”
言下之意,便是射出这支箭,暗地里协助他们的人,不是龙族,就是与龙族有关的人。
陆燕东和碧落宗长老并无惊讶之色,显然早已见过这支箭了。若不是虚灵宗拿出足够多的证据来证明逍遥城与龙族勾结,否则陆燕东也不能这么笃定这事。
顾浮游怔住了,见素峰上那一箭,她虽有看到,但也不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那兽潮是钟靡初引起的。踏入东洲的龙族,顾浮游不清楚,但下意识觉得可能与钟靡初要离开门派去虚极山有关。钟靡初身世牵扯,本来就是一团乱麻说不清的事,现下与这两件事如此巧合的凑在一起,更是让顾浮游有嘴说不清,平白受了这冤枉。
若要解释清楚,必然要先说出钟靡初的身份,可若是让他们知道钟靡初的身份,他们是否会杀了她永绝后患,而且就算说出前因后果,他们又会不会信。
但是不说清楚,逍遥城的冤屈不解释清楚,三洲势必会站在左家这一边,自然,左家明里为了控制麒麟髓,暗里为了统一南洲的事,他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因为一城池一门派的生死,及不上全人族的繁荣。
顾浮游陷入混乱之中,摇头道:“不是,没有……”
忽然间,背后刮起一阵火热的腥风,有人叫道:“崇禹,停下!”
顾浮游一回头,只见一只狰狞的灵兽,通体漆黑,足踏火焰,一个人拽着它尾巴被拖着。这灵兽奔至她跟前,朝她张着口,一嘴利牙,涎水从唇吻滴落,落地便将青砖融为岩浆。
顾浮游的心像是一瞬从高空跌落,寒意爬上脊背。这是火云蛟,它不是与左家在攻打逍遥城么,怎么会在这里,它在这里,是不是就意味着……
左岳之脸色一变,呵斥道:“崇禹,退下!”他带着火云蛟来,一是做一个战力,二是为了追踪,许多追踪用的灵兽与符箓都不如火云蛟好使,一旦被它记住气味,不论天上,水中,还是陆地,相隔千里,它都能寻着气味找到。这次就是让它来嗅一嗅顾浮游的味道,若是跟丢了她,也不似先前那般如无头苍蝇四处乱找,虽说这一次捉住顾浮游,十拿九稳,但天有不测风云,以防万一,有了玄妙门上的前车之鉴,为了麒麟髓,现在就是再谨慎多少都不为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