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从夜也从台阶上跳下来,一把抓住了她胳膊,将她顶在墙上。
阮之南紧紧咬着嘴唇,拿手里的手电筒就要砸向他头顶!
这要是真砸下来,傅从夜非要脑震荡不可!他一惊,连忙抬起胳膊来拧住她手腕。手电筒飞了出去,滚落在石砖地上,好像已经碎了。
阮之南拼命推着他,傅从夜也急了,他低头拿额头在阮之南额顶狠狠磕了一下。
她痛叫了一声,他抓住她手腕:“你魔怔了是不是,是我!我们在学农!”
阮之南抬起眼来,看向了他,似乎呆住了。
傅从夜看见她好似得救了似的眼神,心头第一反应就是——心疼。
他都觉得自己快无法呼吸了,阮之南紧紧抓住了他胳膊,终于叫了他名字:“傅从夜!”
傅从夜呼出一口气,应了一声:“是我。”
阮之南紧接着一声哭腔,又让他心头绷紧。
她抓住了他的手,慌手忙脚的把他的手按在她腰上,就是她用蓝色防晒衣紧紧勒住的地方,惊恐求助似的喊道:“打电话叫救护车,我不行了——我不行了!流了好多血……”
傅从夜以为她真的受了伤,也吃了一惊,连忙解开防晒衣,用手摸了摸她腰上的位置。
没有血。没有伤口。
就是她身上柔软的t恤,还有细瘦却紧绷着的腰腹。
阮之南身子全身都是汗,她跟快要虚脱似的快要软下来,还在抓着他的手哭叫:“我扎了他好几刀,你们快去抓他!快去!真的好疼……好疼……别跟我妈说……”
傅从夜打开手机的闪光灯照着她的腰,一只手捧着她的脸,他听到自己的声音也像是发抖却强装镇定,他说道:“南南,你没受伤。”
阮之南没听,她紧紧捂着左上腹,拼命摇头,靠着墙几乎要滑倒。
傅从夜急了,他手按在她后颈上,逼着她自己低头看,低声吼道:“阮之南!你没受伤!你醒一醒!”
阮之南低头看向手机闪光灯照亮的地方,她的白底t恤上印满了香蕉图案,她腰上没有一点血迹,阮之南摸了摸自己的腰腹,她的手背在闪光灯下被汗湿的像是刚刚从水里拿出来,她喃喃道:“没有……没有……”
傅从夜看着她把t恤拎起来些,她低头也在看自己腰腹上的肌肤。
她似乎已经愣到没意识到自己把衣服掀的多高,傅从夜几乎能看见她内衣的下沿,但他没注意那些——
入眼的是她左上腹,三个或四个错落开的伤口,每个四五厘米宽,已经长得只剩一道肉色的微微隆起,她伸手摸了摸伤口,忽然放下了衣服。
她没再说话了,倚着墙疲惫的站着,只有胸口因为刚刚剧烈的动作而起伏。她仰头看着祠堂的天井露出的一片夜空。
傅从夜呆呆的,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如何问。
他沉默的拿着手机,还保持着紧紧贴着她的姿势站着。
直到阮之南抬手挡了一下他手机的闪光灯,哑着嗓子道:“关了吧,太亮了。”
傅从夜把手机闪光灯关上,俩人站在祠堂里,都有点不能适应没有强光后的黑暗,阮之南努力平缓着呼吸,轻声道:“你带烟了么?”
第53章 呼吸机
俩人坐在祠堂的楼梯上。
木楼梯很窄, 俩人坐在一排, 紧紧挤着。傅从夜想往下坐一个台阶,阮之南却忽然抓住了他手臂:“不用动。”
他给她点了烟, 自己却没吸。
阮之南没怎么吸过烟, 她动作别扭,深深吸了第一口, 就呛着了。但咳了几声之后,傅从夜看她身子往后仰了仰, 他看出她这一口太猛, 吸的有点晕了。
他伸出手臂,从后头揽住她后背。
阮之南身子抖了一下, 又缓缓放松下来,她朝他倚了过去, 身子软着, 像是最乖顺温柔的猫儿。
阮之南抬起烟来,问他:“你不吸么?”
傅从夜:“二手的也够了。”
阮之南似乎笑了, 她把那只烟递到他嘴边来。
傅从夜本来想客气,但他也一身汗,一身疑问, 那只烟本身味道虽然一般,但却刚刚沾过她温热的嘴唇, 实在诱人, 他微微低头, 就着她的手吸了一口。
阮之南放任自己倚在他手臂里, 笑道:“你吸烟的模样,确实跟那帮混小子不太一样。”
傅从夜没过肺,缓缓吐烟:“什么?”
阮之南把手搭在曲起的膝盖上,看着烟燃烧。
她说道:“你吸烟的时候,就像个特别克制的成年男人。像是要面对的事情太多,找不到让自己逃离的办法,所以不得不吸一支。大半支烟都放任它烧,偶尔吸几口,就算脸上的表情像是沉湎在其他事中,但还克制着让自己别吸太深。”
月光微弱,傅从夜转过头来看向她,她头发乱了,有几缕蜿蜒的贴在额头上,有奇异的热感与气质从她那边扑面而来。傅从夜问:“你什么时候看见我吸烟了?”
阮之南把烟放到嘴边,笑道:“我不告诉你。”
她又说:“我每次都想,你又神秘,又很单纯似的。”
傅从夜把烟接过来,吸了一口:“彼此彼此。”
阮之南露出了一个疲惫的笑容,很不像她平日生龙活虎的样子:“能别问么?”
阮之南勉强露出几分平日讨好似的样子:“看在哥们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