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节(1 / 2)

“你…………”宁婴心脏跳漏了一拍,一时无言。

“皇上这次不止派了我去北境,过两日恐怕晏允也会被他一并遣去北境,暂代六城守军主将。”

将他们两个人都调离国都,晏彻到底打的什么主意,实在是太容易猜到了。

真正让宁婴意外的却是慕回,他居然能查到她和多修的关系,以及她准备回多姿国的打算。

要知道,这三个月来宁婴与多修都是用灵力传递消息,她自认为两人之间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慕回像是知道她心中的疑惑一般,忽地低低笑出声,眉眼多了一丝淡淡的温泽,“东境治灾回来,我与天一宗的几位道长交情好了不少,尤其是与你师叔。”你若是有些什么大灾小劫,自然有人告诉我。

宁婴神色微怔,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白了,可是为什么?

明明这三个月来他都一直隐忍不发,无论如何都不愿签放妻书,怎么突然就改变了态度?

“慕回…………”

望着前一秒刚被他摆到棋盘上的放妻书,宁婴不自觉转过身,却听身旁的人说:“总算是听你喊了我一回名字。”

夫君也好,夫君大人也罢,明明是最亲近的称呼,从你口中说出的却是最远最疏离的距离。

宁婴轻笑了一声,忽地有些释然,其实从一开始进入苏嫣身体,她就对慕回带着些许偏见。

世界记忆没有提及慕回早就知道苏嫣是女儿身,也没有提到慕回在苏嫣死后到底是如何的反应,更没有提到多姿覆灭时慕回在其中扮演的到底是怎样的角色。

因为这些模棱两可的记忆,慕回在她眼里一直都是个极度冷漠自我的人。

明明晏彻和苏嫣两人都是他的好兄弟,他却选择了晏彻而不是苏嫣。

这只能说明,这个男人最终还是忠于了皇权,忠于了他自己。

他也许爱着苏嫣,却更爱他自己。

宁婴心里是替苏嫣不值的。

如今细细想来,其实这个男人从头到尾似乎只做了一件事,那就是默默守着苏嫣,遵从她的意愿而为,不干涉,不强求。

如果现在活着的是苏嫣本人,慕回这样的男人恐怕会是最适合她的伴侣。

而现在活着的是她宁婴,慕回这样的人反而是她不喜欢的。

不是因为不好,只是不适合。

她望着慕回片刻,忽而低下头,解下腰间的小香袋,心中则对着小羽毛说道:“从万愿袋里取一枚灵魂珠给我。”

她的声音在意识里一落下,小香袋里便多了一枚红豆大小的淡紫色琉璃珠。

她将琉璃珠放到慕回的掌心,低声说:“这枚福珠有我的灵力庇护,能保你余生富贵平安,你且收好。”

慕回低头,缓缓收拢掌心,没有拒绝,深深地望着眼前的人,出人意料地说了一句毫无关联的话:“嫣儿,你唤我一声渊之可好?”

宁婴心头一滞,仿佛有什么声音在脑中闪过,她来不及细想,配合地喊了一声:“渊之。”

慕回听言,喉头一梗,舌尖满是涩然。

他垂着眸,终是忍不住将人拥进怀里,心绪起伏,怅然苦笑。

你不记得了也好。

有些事。

两个人记住是苦,一个人记得才是甜。

……

入夜,外头的雪下得越加大了些。

屋里煮了梅花酒,慕回走了没多久,晏允便闻讯赶了过来。

他进屋第一眼便是看向棋案上宁婴不曾动过的放妻书,见到自己想要看的东西,瑞王爷眉眼轻挑,神色舒展。

随手扯掉身上的黑裘披风,内劲之气在全身走了一遍,待到双手发热,衣衫摸不到寒气,他才撩了里屋的帘子探身进去。

入目第一眼便是前几日他才送过来的狐绒薄毯,同色白裙袄子裹身的女人神色散漫地晃着手里的酒杯,听到响动才懒懒抬起眼。

那一眼,满室花开。

晏允在原地愣了一下,身子便不受控制地蹿到宁婴榻前,动作极为熟稔地将人圈进怀里,俊颜舒展:“可给我等来了。”

宁婴半窝在他怀里,抬了抬下巴,问:“等来了什么?”

“自然是等来了个王妃!”晏允说罢,还煞有介事地点点头,“本王的瑞王妃。”

宁婴轻笑了一声,刚想出声打击他两句,身子却被他突然抱了起来。

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单手揽着抱在怀里,隐在一旁的小黑很是有眼色地从外间的矮榻上取来晏允那件黑裘披风。

“你这是要做什么?”宁婴轻蹙眉,看着他用白绒毯子和黑披风将自己裹起来,有些不舒服地伸手拉了几下。

晏允轻笑一声,忙抬手将她乱动的手按回去,边轻快爽朗地出声说:“放妻书都拿了,自然没有继续住在这里的道理,去我府上。”边飞身离开丞相府。

宁婴:“…………”那也没道理住你瑞王府啊!

被晏允强行抱着飞进瑞王府,宁婴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尤其是看到眼前的景致。

与曾经的国师府如出一辙的后花园,半池子的残荷因着霜雪被冰冻在潋滟池里,池中央的小岛上是那座和国师府一模一样的湖心小筑。

见宁婴转头看他,晏允颇有些别扭地转过头,一面脚步轻点着如镜子一般的冰湖,一面小声解释:“我请了之前修葺国师府后院的师傅,让……让他按着国师府后院的样子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