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了八百多匹战马让手下兵士饱食了一餐的鞑靼国大军终于有了行动的力气,虽然杀马时甚为不忍,但大多数鞑子士兵们心底却有个共识:马肉其实挺好吃的,精瘦又劲道,配上随身携带的草原花椒末之后,味道着实的可口。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士兵们看着战马肉鼓鼓的大腿,眼中想到的都是汤水淋漓的马肉,忘记了这些是自己战场上的伙伴了。
把秃猛可知道西崖渡口是绝对不能去的,明军援军到达之后第一件事肯定事要增兵西崖,掐断自己渡河的道路,所以去西崖夺取渡口是不明智的,他需要找个能渡河的地方,全军泅渡黄河,才能避开明军军队,抵达黄河北岸的宁夏镇境内。
一日后,大军在高高低低的山野间悄悄行进,傍晚时分听到了哗哗的水声,大军就地扎营,把秃猛可带着数十名将领攀上高崖查看情形。上了崖顶,眼前的情形让人大吃一惊,只见壁立千仞的两座山崖之间,一条滚滚的大河在崖下数十丈处蜿蜒向东北方向而去,站在崖顶,都能感受到脚下山崖的抖动,河水滚滚的气势好似千军万马奔腾而来,令人胆战心寒。
众将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本想找个能渡河的地方,却没想到却是这么一个无法逾越的天谴,这里可完全没有办法渡河;这河水滚滚,浊浪呼啸的样子,别说人马泅渡,便是抛下一块大石头也会被急流卷走。
把秃猛可也是脸色阴沉,地形的不熟悉导致他们只能碰运气往北走,反正是知道黄河在北边横亘,准备先抵达黄河岸边在做计较,但现在到了黄河岸边,却是这番情形。不知为何,他突然响起了这几年研读汉人书籍经常看到的一句话来:‘不到黄河心不死’,这句话放在这里可谓是绝妙的合适,此刻确有些心死的感觉。
“父汗,回营歇息吧,明日沿着岸边往东北走,看看能否寻到平坦的地形渡河,这里是绝对不成的。”图鲁低声道。
把秃猛可冷哼一声道:“我们还有时间么?数日内必须要抵达宁夏镇发动进攻,你弟弟接到消息后三日内必会领军攻打宁夏镇东北方的长城隘口,若不能里应外合的配合他,必会造成极大的伤亡,也会错失突破明军边防的机会。”
“可是,这里如何能过去?张着翅膀飞还差不多。”图鲁被呵斥的心里不开心,低声嘀咕道。
“我大军难道连一条大河都渡不过么?谁来替本汗想想办法,能将大军从此处渡过黄河,本汗赏他良马百匹,牛羊千头。”把秃猛可沉声道。
众将无语,看着暮色之中的险峻河谷,谁敢接这个话茬?别说赏赐牛羊马匹,就是给个大汗干干,那也要有办法过去才成啊。
静默中,一名将领出声道:“大汗,莫如在士兵们中问一问,让他们帮着想想办法,人多力量大,咱们一时没办法,也许有人能灵光一闪呢。”
把秃猛可点头道:“去叫士兵们都来瞧瞧,告诉他们,谁能想出办法让人马安全渡河,提为千夫长,进我达延汗金帐行走,赏赐金银珠宝牛羊仆人。”
那将领领命而去,不一会,正在忙碌扎营的士兵们纷纷从后方赶来,密密麻麻的站了一山崖顶,面对如此凶险的格局,这些人大多脸上变色,心里嘀咕:大汗莫不是发了疯?从这里渡河不是找死?这倒好,也省的横尸战场了,直接掉黄河里喂鱼得了。
“你们都没有办法么?难道我大军便被这一条河堵住回家之路不成?”把秃猛可高声喝问道。
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敢多嘴说话,这天险之处,怕是只能插上翅膀飞了,能有什么办法?
突然间,一名身材瘦小的士兵站了出来,朝崖边走去。他的上司,一名百夫长忙压低声音叫道:“海日古,你做什么?回来。”
那士兵径自走到崖边,眯眼朝对岸看去,半晌回过身来往把秃猛可这边行来,把秃猛可的贴身卫士们忙拦住他喝问,那士兵道:“小人有个办法,想说给达延汗听听。”
海日古被带到把秃猛可面前,在把秃猛可鹰隼般的锐目下显得有些很不自在,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把秃猛可沉声问道:“你有办法?”
“小人不敢说肯定管用,但也许能够一试。”
“嗯?原来是没把握来碰运气的,滚开。”图鲁喝道。
把秃猛可呵斥道:“图鲁,一边呆着去,让他说。”
图鲁讪讪走开,他其实是不愿意看着父汗涉险,这么高的山崖,这深的河谷,能有什么好办法渡河?想出来的也是些要人命的办法,他可不想摔下黄河淹死在这里。
“小人原是贺兰山北日颜部落的人,我们部落虽然也是放牧,但很多人都是在贺兰山上挖药打猎为生,小人便是其中的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