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杨妃的话,房遗爱是不以为然的,他也知道杨妃担心会得罪长孙家,但是就算没有他房某人搅和,李恪就能和长孙家和平共处了么?答案显然是否定的,长孙家支持的永远都是长孙皇后的儿子,这也注定了长孙无忌会防着李恪的,想想历史上的吴王,就知道长孙无忌的为人了。
长孙无忌是个什么样的人呢?首先,他很能忍,做起事来也非常的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不留后患。历史上一个似是而非的谋反案,让他扯出了这么多人,房家飞灰湮灭,吴王府满门抄斩,杜荷也成了冤死鬼。
“杨妃,恕遗爱多句嘴,您认为吴王殿下如何?他是英才,还是蠢材?”房遗爱有些不客气的问道。
杨妃有些愣神的蹙起了眉头,她显然没有想到房遗爱会这么问,“房俊,为何要这么问呢,若真要说的话,德儿自幼好学,又兼熟读兵法,那自然算得上一位英才的。”
“既然如此,杨妃又何必再为难遗爱呢,为德兄生得仪表堂堂,机智无双,就算没有房某人,别人也能找到其他理由针对他的!”房遗爱说得很真诚,也许对于其他王子来说,有着优秀的才能是一种福气,可对于李恪来说却是一个灾难,做为隋炀帝的外孙,他的身上也继承着前隋的血脉。
虽不想承认,可杨妃却不得不轻声叹了口气,她知道房遗爱说的很对,但是她终究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杨妃有时候倒想李恪能够傻一些,最好是吃喝瓢赌,一事无成,这样至少,能保得他一生平安。
当杨妃露出一副失落之色,房遗爱心中也升起了一丝不忍,这个女人其实真的很累,每天要面对自己的仇人,又得惦记着儿子的安危,恐怕这些年来,她还从没为自己活过呢。想想以前和杨妃见面的场景,好像还真没见她开心地笑过呢。
女人终究是女人,她的心永远没男人来的坚强,屋里很静,杨妃慢慢的低下了颔首,她蹙着眉头,十指不断地抠着自己的膝盖。不知过了多久,房遗爱起身走向了门口。
“杨妃,其实,你真的没必要艹这么多心的,男儿有男儿的活法,你做不了什么事情,同样吴王殿下也有自己的路要走。要是累了,烦了,就去御花园逛逛,等冬天到了,也可以去梅花坞看看雪景。太多的事,你不用担,你也担不起,说到底,你也只是个女人”房遗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说这么多,也许是看不得杨妃如此浑浑噩噩的样子吧。
杨妃有些诧异的抬起了头,看着房遗爱的背影,她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向往之情,随即又消失了,“房俊,虽然没什么用,但还是要谢谢你。也许你说得对,我这不该管这些事....”
沉吟了片刻,杨妃有幽幽的说道,“在你看来,当年的事,是谁错了呢?”
“杨妃,你这可就问倒遗爱了,这种事又怎么会有对错之分呢,有的只是胜利与失败罢了!”
想想隋炀帝,房遗爱也无法做出什么评价,私下里,他觉得隋炀帝开科举、建大运河,推动了整个华夏文明的进步,可事实上呢?他这些举措,无不遭受了血淋淋的打击,大唐立国,科举名存实亡,而大运河,也埋葬着无数的英灵。大唐兴起,科举没了,世家门阀再次主导了华夏大地,隋炀帝也被钉上了暴君的烙印,只因为他失败了,所以留下来的都是些荒银无度、嗜血好杀的名声。
虽然没有听到想听的话,杨妃还是得到了些欣慰,至少这个年轻人敢说真话,他没像其他人那样虚伪。
自从嫁到秦王府,杨妃就给自己戴上了一个面具,不管心里多么的不满,她还是要保持着一种笑容,有时候,她想过要解脱,可多年过去了,她才发现这面具戴久了,却也摘不下来了。前隋已经过去了,大唐建立了,她也从秦王侧妃爬到了杨淑妃的位子。
枯燥的曰子,一天天过着,杨妃早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在这个诺大的太极宫里,她总是那么的孤独。
“杨妃,跟你说个事,以前我小的时候,经常会碰到些苦闷的事,那时我就会找个脸盆狠狠地摔下去,直到把那脸盆摔坏了为止!”
杨妃满脸的不信,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无聊的人呢?她撇撇嘴蹙眉道,“管用?”
“当然管用,瞧我现在活得这么开心,就知道这方法管用了。记住了,千万不要外传,这可是房某人的绝招,未经允许,不可外传!”
举起右手,房遗爱握了个拳头,然后呼口气头也不回的离开了柳福殿。
望着房遗爱的背影,杨妃愣了愣神,突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杨妃笑起来的时候,真的很美,尤其是那纤细的柳眉,那么的动人心魄。
“这小子,还真是个怪人,呵呵!”
杨妃总觉得好奇怪,活了这么多年了,却让个小辈儿教育了一番,如此也就罢了,偏偏她还没有生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