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邵光什么时候跟她来医院的,这点无从得知,但叶落很清楚,此刻她并没有因此而有任何不悦,反而有种庆幸。
庆幸,在这种时刻,他竟义无反顾出现,毫无芥蒂地与她同一战队,痛骂秦辉这个臭老头。
叶落连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已经明白,秦辉根本没有生病,这一切都是骆迟安排好的,让她的亲生父亲将她作为条件贩卖。
“骆迟也挺豁的出去,”她冷笑着,脸色苍白,说不上是生气还是绝望,“为了毁我,他甚至愿意和你这个后爸联手,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是钱?还是保你不会离婚?”
“秦辉,你当了一辈子渣滓,也没想到会被人抛弃吧。”
被亲生女儿戳到痛处,秦辉脸色也不好看,忧思过度的脸上生出了几道深深的沟壑,引以为荣的面容也生了瑕疵,“注意你的用词,我总归是你爸。”
“你也好意思说我?当初如果不是你勾引他,现在会甩不掉他?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你当初难道对他没存什么心思?”
祁邵光听完气的牙根痒痒,他难以接受叶落要在这里受这种邪气,可那又是她的亲爸,用不能冲上去将人揍一顿,让他闭嘴吧。
然而,方才还牙尖嘴利的叶落,此刻却突然情绪失控,从他身边掠过,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在地上,尖叫着,泪如雨下,“我没有!我没有!我从来没有勾引他,是他强奸未遂,他要掐死我,为了你,为了你的婚姻我没有报警你知道吗,可是你把我赶出去了,你还骂我,你才是这个世界上最肮脏的人,你这个老不死的,你怎么不去死啊!”
她长年累月囤积的抑郁情绪,在这一刻彻底失控,如同喷发的火山,岩浆迸裂。
然而爆发之后,伤痕累累。
像只受伤的小兽,呜咽着蹲下。
只不停喃喃,“我真的没有。”
为什么,做错的明明是别人,但最终承担恶意的却是她。
浮木在水上飘荡。
一只有力的大手将她从地上拉起来,紧接着落进温暖结实的怀抱,鼻尖是好闻熟悉的皂粉香。
低沉的声音将她从恍惚中唤醒,“对,你没有。”
祁邵光不知道该怎么处置秦辉,现在只想带她离开。
他从未见过这么脆弱的叶落。
有种胆战心惊,觉得她好像下一秒就会彻底碎裂。
提线木偶般,她被带着离开医院,回到出租屋里。
实木家具暖洋洋的黄色刺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