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在摇晃她。
“怎么了?做噩梦了?”
萦苒睁开双眼,在夜明珠朦胧的光亮里看清了眼前的人是青砚。她环伺一周,哪里有凌冽?兄长也不在。这是东宫承恩殿,他们怎么可能在!
萦苒吁出一口气。
突然,外面响起小虫子公公的声音。
“太子妃娘娘,您醒着吗?”
萦苒心下惊奇,问:
“本宫醒着,现在什么时辰?”
他语带焦急,回答:
“太子妃娘娘,四更天了。可否让春菱姐姐进去伺候您与太子殿下梳洗?请移驾甘露殿。”
青砚知道不妥,快速穿戴起来。
萦苒疑惑,问:
“有何事?”
小虫子声音颤抖着答:
“皇后娘娘身边的公公来请二位殿下过去侍疾。”
萦苒立刻明白了,如今皇上身体不好,一直住在皇后宫中,由皇后照顾起居,莫不是皇上有什么不好。她见青砚已经穿好衣服,向她示意自己走了,便道:
“你们先去端点热水来,等会春菱送进来,我与太子还未起身。”
不一会春菱送了热水进来,萦苒吩咐:
“你把水放这里,先去梳洗一下,等会过来。”
春菱下去了,萦苒快速擦了个身,穿上干净的衣裙,又给自己简单挽了个发髻,只插了两只素净的金钗。
这时候太子从暗道中出来,脸色不太好。
他问萦苒:
“你都梳洗好了?现在过去吧。”
萦苒口中答应,跟着太子一同出了承恩殿,殿外早有车辇等候。
二人带着几个太监宫婢并一队侍卫到了甘露殿。
刚踏入殿中便见站了一排太医,太子赶快往寝殿里走,萦苒跟在他身后。
“母后!”
太子在床榻边跪坐下来,皇后在床榻边坐着,皇上闭着双眼一动不动。萦苒也跟着跪在太子身后。
皇后娘娘手上捏了条帕子,眼睛哭得红肿,她对太子说:
“皇上这几日身上总是不爽利,今晚刚安置又觉得头痛,宣了太医来施针略好些,睡了没多久又喊疼,如今晕过去了,太医也束手无策。太子,你说这要如何是好?”
太子站起身来,说:
“母后不要担忧,孤去问太医们要脉案来看看。”
“太子去看看吧。”
皇后说完又哭起来。
萦苒也跟着站了起来,立在一旁,皇后的婢女将热茶递到她面前,她朝那婢女点点头,将茶水递给皇后,劝道:
“母后先喝口茶润润嗓子吧,勿要忧心。”
皇后也不接那茶,哭道:
“拿走吧,如今哪里有心思吃茶。”
萦苒只得又劝:
“父皇的病还没好,还需母后多照看着,您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
皇后脸上神情略为松动,萦苒再次将茶递上,她喝了两口边放下。萦苒将托盘递给刚才那个婢女,又从另一个婢女托盘中拿了块干净的帕子给皇后擦眼泪。
这时侯太子走了进来,神色凝重。
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对皇后说:
“母后,太医们去熬药了,等会还要施针,让太子妃先扶您去休息片刻,儿臣在这里陪着父皇。”
皇后不想走,盯着皇上看,太子又说:
“母后,要先吃了药才施针,熬药没这么快,您先休息一会儿。”
皇后略略点头,萦苒扶着她去了偏殿休息。
一夜过去,皇上依旧没有醒,药已经灌不进去了,施了针也不见起色。皇后只睡了一个时辰便起来守在皇上身边,太子与萦苒也一直陪在一旁。
太子又出去与几个太医说话,进来的时候脸色灰败,遣退了寝殿中的宫婢,对皇后说:
“母后,父皇怕是……儿臣已经调了神策军在城外待命,羽林军驻守皇城,南衙卫守在宫内。”
皇后拉着太子的手哭道:
“本宫知道有这一天,可没想到这样快!”
母子二人抱头痛哭,萦苒也站在一旁拿了帕子擦泪。
皇上终究是没撑过这一晚,二更时候宫中响了四下云板,六宫具哀,哭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