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随眯起眼睛,将纨绔二世祖的嚣张跋扈和负心女郎的绝情冷漠演绎得淋漓尽致:“就玩你了,又怎样?”
宴随知道,在旁人眼中她此刻的样子渣出天际,婊尽地极。
她才是三年感情中的输家,不过除了她自己,没有人有这个必要知道。她宁愿做他人眼中的恶人,当了那个薄情寡义的负心汉,也不屑站上受害者徒有其表的道德高点,袒露一身狼狈伤口供人同情。
她要同情有何用。
为不值得的人留的伤口,是耻辱。既然是耻辱,自然要藏好,绝不让别人窥探分毫。
不管是今天对杜承,还是八年前对傅行此。
作者有话要说: 阿随:我不做你的狗,也不牵你的手,我只做你最忘不了的前女友
第4章
“别这么玩不起,本来就是没结果的事。”酒劲上来,宴随有些站不稳,但这不妨碍她的大脑越发冷静,冷静到可怕,宛如脱离了肉体,精准拿捏住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最熟悉的人自然也知道伤口往哪里捅才最痛,言语化成最锋利的刀,刀刀见血,刀刀致命,“难道你要来我们家当上门女婿么?”
杜家是发达了。不过比起宴家,仍然差了那么一截。
宴随太清楚罗子琴女士的价值观——利益至上、真爱无用。同时,罗女士软硬不吃,比驴都倔,一旦让她知晓杜承的存在,她必然会将杜家祖宗十八代查个底朝天,然后棒打鸳鸯拆散有情人。除了徒增事端,百害无一利,把罗女士逼急了,她什么都干得出来,停卡,飞来美国捉人,这些都是基本操作。
宴随没有为爱抗争到底抛弃一切的决绝和无私,她需要家里的钱来维系奢侈铺张的消费方式,也留恋母亲不在身边的自由自在和不用面对宴连的神清气爽,所以交往三年,她从未向家里透露过有男朋友的口风,面对杜承,也只用不想被家里管束太多的理由搪塞。
将恋人大方向家人朋友公开是一种肯定,但凡藏着掖着,无论理由多么冠冕堂皇,总不免让人胡思乱想。有关家境,是从高中时代就埋下的祸根,杜承一直很敏感,成为人上人成为执念,这也是他想留在美国的原因,因为那里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率先背叛感情的男人,在听到这一句话之后,多年的猜忌得到证实,成功把自己完完全全代入受害者的角色,连带着那一丝对她的愧疚也彻底淹没在难堪的怒海中。
傅行此的胳膊挨着宴随的,这个女人以绝对的胜利姿态将对手死死压制,身躯细微的颤抖却瞒不过他。
好一出好戏。
他饶有兴趣,不过说好了一分钟就是一分钟,商人唯利是图,亏本买卖不能做,他垂下头去凑近她的耳朵耳语道:“时间到。我走了。”
兔死狗烹,宴随榨干了他的利用价值,听说他要走,内心毫无波澜。
傅行此说:“那,保镖我也带走了?”
宴随意外,这才意识到酒吧是他的,侧头看他一眼,不过想到罗晶晶说纪晓初给这家酒吧做宣传,又想到片刻之前他手机的来电显示,随即了然。
听他说要叫走保镖,最开始宴随很是不屑一顾——要保镖有何用,杜承又不会对她做什么。可是下一刻,她猛然清醒,其实她根本就不了解那个男人。她亲眼看着他和别的女人勾肩搭背走进酒店,又在烈日当空下整整在车里待了两个小时等他出来,在此之前,她也根本不会相信历来对她百依百顺温柔有加的杜承会背叛她。
人心叵测,一切皆可以是伪装,面具下的真实面目,即便亲如父母子女都尚有保留,所以她又哪来的自信相信杜承不会对她动手。
傅行此笑着摇摇头,很明显,他在嘲笑她的天真:“五个你都不是他的对手。”
周遭人群都等着看好戏,打探的目光在三位当事人之间飘来飘去,这三足鼎立的画面,背后的故事并不难脑补,被始乱终弃的男人前来抓不守妇道的女人的奸。
很烂俗,但是这是经典桥段,百看不厌。
目光焦点之一的傅行此不在意异样的眼光,顶着奸夫的帽子神态自若地摁着手机走了,并未真的做绝,只是逗她,走归走,到底还是把保镖给她留下了。
他一走,宴随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
这个王八蛋,他到底是下了多重的口,她嘴唇到现在仍然一抽一抽疼得厉害。
傅行此突然回头,将她皱眉抚唇的动作捕捉个正着,她面色一僵,移开视线的同时冷着脸放下了手。
一瞬间,他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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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侣之间分开,天大的冤仇也适可而止,闹得太难看了,让旁观者笑话,一样落不得好。
杜承从来好面子,自尊心比天高也比纸薄,哪里受得了成千上百双眼睛如芒在背的注目礼,一开始被宴随和傅行此接吻的画面冲昏了头脑还感觉不出来,这会开始冷静下来,他喉结滚了滚,目光悲凉,想说什么,最终又什么都没说,一转身,便要走。
宴随目光森冷,拦他:“等下。”
她越过保镖隔开的人形隔离带,径直走到杜承面前,二话不说,伸出两手,绕到他的后颈解他的项链。
杜承明白她的意图,垂眼看她前襟,方才一团乱没顾得上关注,此刻一目了然,她把情侣项链也给摘了,换了别的来佩戴,一颗黑痣大小的珠子,玲珑小巧,别有风味。
摘戴项链宴随不在行,一旦眼睛看不到,她每每总要尝试几次才能成功。
“我自己来。”杜承看她的眼睛。
自己动手,他一下子摘了下来。
相处久了,某些习性难免耳濡目染,他的做法和她的竟如出一辙不谋而合,也是将链子揉成一团,随手一抛。
连表情都像。
项链坠入人群。
酒意汹涌,宴随一阵恍惚。
就是这恍惚的一晃神,杜承突然抓住她的手,她如临大敌,他却没有什么过激的动作,只是把她的手按到了自己外套的口袋处,里面有一个方方正正的小盒子,立方体状。
这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宴随。”杜承死死按着她的手,也许是因为长途飞行舟车劳顿,也许是被她气的,他一双眼睛里都是红血丝,“今天,我本来打算跟你求婚,也决定了要陪你回国发展。”
宴随微笑。无情的男人,大概表演起情真意切都有格外的天赋。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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